顾惟安看到了叶惊玄手上的伤,也忍不住责备自家的兄长:“哥,你手也太狠了,你看这手青得,让惊玄都疼得哭了,要是让惊涛知道了,少不得要心疼死。”
“可不能让那家伙知道,标准的疯子,要是知道我把惊玄掐伤了,非拿刀来砍我不可。”
顾至臻忽然伸了手过来,袖子上面出来的是一只如玉的手和一只瓷白小瓶:“拿这个擦吧!”
叶惊玄看着那光洁如玉的小瓶,抬眼看着顾至臻有几分意外,此刻她在顾至臻眼里看到了那么些疼惜,顾惟安和顾逸怀的疼惜,那是因着小时候的情份,因着血肉亲缘。可顾至臻为哪般,别真是她可承受不起。
叶惊玄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允许想象,不允许实践,心可以乱跳,脑子里却不能乱想,可现在,真就不由得乱想开了。
叶惊玄的手本来也没多疼,只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皮质最细嫩,一掐哪有不青的道理,顾至臻的药看来也极好,一擦下去凉凉的,也就连那点青痕也消退了许多。
叶惊玄坐在石凳上才想起,顾至臻似乎是来找她的,于是便笑眯眯地问了句:“九殿下,可是找我有什么事么?”
顾至臻似乎脑子里还留着刚才那张似带着露珠的小脸,双眼含雨带云地瞧着他,这一瞬却又是灿笑着了,还有些转不过来的味道:“听逸怀、惟安说你好喝茶,昨天在向晚亭喝了茶,喝过的都说好,便想着今日邀你一同去品尝。且叶姑娘已经几年没来京城了,也好让你两位哥哥,带你四处走走,整天闷在王府里,那天我在姚府遇着你二哥,他说没时间陪伴你,还担心闷着你了。”
叶惊玄听了半天,其实很想说一句,刚才所说的所有的话里,应该没有一件事需要他在王府里专程等着。可是叶惊玄看了顾至臻那双眼,忍不住就把话咽了回去,而且咽回去了才觉得太正确了,眼前的人好歹是皇子,那样的话说了,该把人得罪死了。 顾惟安也点头,他们也一直忙着,王爷的儿子并不是这么好当的,每日除了进宫去读书,还得去练骑射,一直也没机会陪同叶惊玄出去逛逛:“惊玄,今儿天气好,趁着时间还早着,我们带你去四周转转,然后上向晚亭喝茶去。”
叶惊玄看这几个人都已经做了决定,也就随着点头,她倒是在王府里真待得闷了,这要是在平城早就像匹野马一样,走没影儿了,哪需要养这么多天伤!
京城的街道其实和多年前没有什么区别,主街道依旧处处透着皇家气派,酒旗林立之中飘出来的是许多异域来的美酒杂揉在一起的复合香气,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各自安于生计。
“咦,瞧前头在做什么呢?”
顾惟安的话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向了人群聚集的地方,叶惊玄却忽然一笑,想起一句话,就顺口说了出来:“人都爱瞧热闹,见热闹就扎堆,见扎堆的就想着要去瞧热闹。”
顾惟安光顾着看前头了,压根没注意到叶惊玄说了什么,而顾逸怀只是一笑便撇开了眼,独独顾至臻拿灼人的眼光盯着叶惊玄,叶惊玄被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了,顾至臻才开口道:“叶姑娘的话,真是有趣极了。”
叶惊玄嘿嘿一通干笑,被顾臻臻这样的眼神一瞧,立刻心里就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只觉得没底气。顾至臻的眼神里内容太多,把她这样总希望简单再简单一点的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正好人流人挤就把两人给挤开了,顾逸怀在前头开了道,叶惊玄只管在后面跟着,低着头闷走间,似乎总感觉被人看着,于是抬眼一看,又是顾至臻那双眼睛挑了过来,叶惊玄又连忙看了四周一眼,权当没看见,然后又迅速地低下头。
“惊玄,原来是秋初诗试,怪不得这么多人,没什么看的,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顾惟安什么都拿得出手,就是诗词联句拿出来只能把人吓倒,当下看了就觉得没意思,想往回撤,却被人群团团围住,压根出不去。
顾逸怀却一笑,挡着人群把叶惊玄往前面拉了一下,让她远离开人群的拥挤才说道:“你当都是你,咱们惊玄妹子可是有大才的,不如上去试试。”
“才子才女济济一堂,哪有我说话的份儿,我还是安份地看看热闹就成了。”
叶惊玄可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什么风头,想要出人头地自然要往大家眼皮子底下钻,她还是算了吧,出人头地太累,勾心斗角不会,看热闹最安全。可是叶惊玄万万没想到,有时候看热闹是会把自己看进去的,前人的总结得好,有些热闹是看不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