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贺温书听见了一点风声,大概是裴令将窗户打开了,有晚风吹进来。
还等不到说话声,贺温书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觉得裴予质挺混蛋的,你恨裴家,最好把他连带一起恨了,不然你会被我唾弃一辈子。”
一提到裴予质,裴令就又开口了。
然而说的是:“我不恨谁,我只想当一个有利可图的人。”
贺温书想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他听出来了,裴令没在撒谎,讨厌可能是真的,但说不上恨。 恨一样东西需要很大的心力,但裴令是个没什么精神的人。
上学那会儿,他不过就无意帮了裴令一次,那小屁孩儿就一脸梦游的样子来接近他,不为别的,就说想和他交朋友。
贺温书那时正在叛逆期,朋友要么出国了,要么在其他学校,所以他周围一个同伴都没有。
或许是这小子以为他会被打动,所以锲而不舍想跟他交朋友。
可朋友不是这样交的,裴令根本不懂正常的流程,一有空就来找他,也不打扰,就跟个魂似的站在远处。
贺温书虽然不想惹上裴家的麻烦,后来态度却也松动了。
一接触,他才发现裴令和裴家人还是不一样的,身上没有那股腐烂味。最大的问题在于缺了点精神,没什么脾气,任由环境拿捏。
裴家把他带回来,让他当裴予质名义的弟弟,实际的跟班,他毫无怨言。学校里那些人把他当成谈资议论纷纷,他也完全不理会。
甚至于后来,裴予质高中毕业之后,不需要跟班了,裴家过河拆桥直接把人赶出国,裴令也一点反抗的动静都没有。
贺温书曾经以为,裴令就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
直到他听闻把沈家搞得一团乱的,竟然就是那小子。
贺温书这几天时常在想,原来裴令不是那样温顺。
他觉得自己以前被蒙蔽了双眼,但再一想,温顺可能是裴令小时候的保护色。
这大半夜的,想太多容易头晕,夜晚的时间原本是用来放松和娱乐的。
贺温书结束了沉思,问道:“所以,你搅黄了联姻,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有利可图?”
裴令答道:“对。”
他不知道裴令到底图什么,因为这看起来太像是爱而不得了。
而且他不信裴令对裴予质完全没有感情,不是爱,那也得是不甘心。
“那你能从裴予质身上得到什么?”他有点替裴令不平,“情绪价值?他长得也的确不错,或者你跟他睡几觉也成啊。正好他费尽心思找你,应该不会拒绝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