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他把云胡吓着了。
话音戛然而止。
云胡眼泪掉得更凶了,他忽而垂下眸子, 良久,嘴唇翕动了一下。
“你、你是心悦我?还是、还是...”
他说不出来, 谢见君却倏地明白了。
“自是心悦你, 无关于同情、怜悯、孤寥、我知我心绪, 皆由你一举一动所牵扯, 如今便只想大大方方地告知于你,想同你做真的夫夫。”
云胡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悄悄伸手,用力地拧了把胳膊上的嫩肉, 吃痛地紧了紧眉头,眼前霎时变得清明起来,他不是在做梦, 这都是真的。 心底蓦然涌起一潮洪水,将他这些时日的恐惧与忐忑, 一并淹没。
他直直地看着谢见君,一时想起生辰之日的漫天烟火,一时又想起树洞里握住的那盏光。数不尽的欢愉,刹那间化作燎原的篝火,连被握住的掌心都燃烧起来。
“为、为什么、会是我?”,他踌躇着,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他长到这般年纪,得来的善意屈指可数,村里多数人,连带着爹娘,都对他避讳不已,生怕沾染他的晦气,给自个儿家招来霉运。
尽管这样,谢见君非但没有远离他,将他赶出门去,相处了这么久,一直善待于他,还斥责那些个欺辱他的人。
但他还是他,是村里人嘴里那个“命格硬,克父克母”的瘟货,这满腔的爱意,不该是给他的。
谢见君怔住,只觉得喉咙一阵阵发紧,声音都有些颤,
“云胡,我倾慕你,便是你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我这心里,就再也装不下旁人,便是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他心里蓦然着急起来,云胡若是再乱七八糟地瞎想下去,恐怕就又要缩回他自己的蜗牛壳里了。
谢见君忙不迭凑近,将人囿于一隅,而后郑重其事地问道,
“所以,云胡,你可以允许我,心悦于你吗?”。
问出这句话,还是他莫须有的坚持在作祟。
后世他所见爱情,大多源自于顺其自然,合则成,不合则分,薄情者匆匆赶赴下一场情动,重情者沉溺过往,辗转疗伤。
一段感情来得仓促,走得无声无息,但他自认为感情最原始给予人们的,应是悸动时的澎湃,互通心意时的欣喜,和掩藏在一束花下虔诚的表白,俗称,仪式感。
正因为有这仪式感,才会让原本平平淡淡,朝暮交替的一天,变得同其他日子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