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日后,缓了缓精神头,初十二,一众举子又背着竹箱入贡院。
第二场考试,云胡特地多带了两身厚棉衣,以至于在门口搜检时还耽误了不少时间。
过了搜检这一难关,谢见君进入贡院,唱名应答,领签入场。
照常第一日休息,他抽掉面前的号板,跟背面的板子连在一起,铺上薄薄一层被褥,就躺了上去,只木板躺起来硬邦邦的,翻身时还有吱呦的声响,但人在贡院,就没得去挑剔这些了。
大伙儿都睡得不安稳,夜半还能听着有举子跺脚,似是冻僵了腿。
转日,已是辰时,天色还是灰沉沉的,寒风如同一把尖利的刺刀,刮过一间间号舍,谢见君将厚棉布挂在墙上,挡住漏风的地儿,这才搓搓手开始拆考卷答题。
会试重经义轻诗赋,复试的考题也多以《四书》《五经》为主,除此之外,还增加了几道算术题。
如今已然知道圣上重社稷农桑,故而他在答题时,便使劲地往这上面靠,得益于自己前几年在福水村下地干农活的经验,加之后世学来的水利知识,这考卷答起来还算是游刃有余。
谢见君写一会儿就得停下来,将手搭在小腹上暖和片刻,才继续提笔,点墨时,还要一个劲儿地往砚台里哈热气,怕墨汁结冰碴,落笔时污了考卷,周围的举子亦是如此。
这春闱最是折磨人,但历朝历代的官员都得过这一趟鬼门关,能坚定意志,熬下来的考生,便能成为“人上人”,这道理谁都懂,遂诸人都憋足了一口气,再冷再辛苦也不退缩。
初十五的最后一场会试,阴沉了数日的天终于飘起了雪花,这给原本就在苦寒中挣扎的举子们,迎面又泼来一盆冰水。
冷风横扫,裹着细碎的雪花扑簌簌地打落进号舍里,考生们怨声载道,还忙不迭地护着自己身下的考卷。
谢见君干脆停了笔,窝在号舍里,裹紧了身上的棉衣闭目养神。
这场雪一直下到黄昏时刻才停,衙役们复又搬来了几个炭盆,木炭在炉火中烧得劈啪作响,幸而他所坐的号舍,有一处炭盆离得稍近些,便努力地向外探出身子,想暖暖冻得发麻发胀的腿脚。 因着白日里为了躲避风雪,歇息了大半日,谢见君也不得不秉烛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