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里一时安静得连根银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良久,
崇文帝清了清嗓子,“太子,朕命你彻查此事,半个月后给朕一个答复。”
太子猛地松了一口气,连忙叩首,“儿臣自当将围场被袭一事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陷父皇于险境的奸佞之徒!”,说这话时,他微微抬眸,假作不经意地瞟了眼三皇子。
“皇兄瞧我作甚?难不成觉得此事与我有关?我今日可老老实实地在帐子里帮着父皇处理政务呢!”,三皇子漫不经心地回瞪了回去。
“皇弟此话何意?你我皆是父皇的儿子,做皇兄的,怎么会无故怀疑到自己的亲弟弟的头上来?除非是你自个儿做贼心虚,才会如惊弓之鸟一般敏感!”太子冷冷道。
三皇子不甘示弱:“皇兄倒不必迁怒于皇弟我,倘若皇兄忙不过来,区区小事,皇弟亦可以代劳!”
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围观大臣更是屏足了呼吸,生怕自己被卷入了这场权力争夺的旋涡之中。
“你们俩都给朕出去!”崇文帝手指着营帐门口,厉声呵斥道,他一阵没提上气来,猛咳了几声,憋得脸颊通红,李公公忙上前给他抚了抚胸口。
“儿臣告退...”太子和三皇子难得齐齐作揖,一前一后退出了营帐。
皇子争权,殃及池鱼,他们俩一走,这可苦了一众大臣。 帐中再度恢复平静,只听着崇文帝粗重的喘息声,方才那黑熊疯狂一般冲过来时,直把他吓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了,这会儿回想起来,还阵阵心悸。
他抬眸看向跪在人堆里的谢见君和季宴礼,若不是有这俩人,一个护住自己,一个射杀黑熊,他这把老骨头非得受些罪不可。
一想到这,他招招手,将他们俩都叫到跟前来。
“念及你二人护驾有功,朕要好好地重赏你们...谢见君,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谢见君俯首:“回陛下,护佑陛下安危,本是微臣的职责所在,微臣不敢讨赏,只愿陛下龙体康健,万寿无疆!”
崇文帝脸色稍稍见好,连语气都跟着柔和下来:“你既是不敢讨赏,但该赏赐的东西,朕也不会落了你...这样吧,朕近日来派给宋承奕一个活儿,让他修撰本朝历法,你既为他翰林院的人,回了上京,便跟着他一道儿去忙活吧。”
众人纷纷讶然,想不到谢见君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小官,居然还能派去修撰历法,这可是能名垂青史的殊荣啊。
谢见君亦是对崇文帝随口说出来的话,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圣上无非就是赏些绫罗绸缎,金银玉器,没料到竟是安排了如此重要的差事,他恭恭敬敬地谢恩,暗道自己秋狝过后,又得跟着宋学士忙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