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谢见君瞧着他心情低落, 温声询问道。
满崽猛地转过身来, 扑到他怀中, “阿兄, 你说, 他们会好好地对大黄吗?会不会再把大黄卖掉?”
谢见君不想欺瞒满崽,故而老实回道:“阿兄也不知道。”
荷包里的钱,用在瞧个寻常病上,是绰绰有余,但若小哥儿的爹得的是疑难杂症, 那这点钱也不就是杯水车薪罢了。
没得到自己心目中满意的答案,小满崽双手托着脸颊, 长长地吐出一声叹息, “本来觉得小哥儿很可怜, 可是听他娘亲说, 卖狗的钱是为了救他爹,便是觉得他们一家人都很可怜....不过好在还有阿兄你可以帮他们,不像娘亲,当初阿爹生病, 娘亲求遍了大半个村子,也没几个人愿意借钱...”
谢见君心里蓦然一沉,抬手捏捏满崽红润的脸颊, 声音极尽温柔,“放心, 阿兄不会再让你过这样的生活,阿兄会照顾好你和云胡....”
“还有许爷爷,阿兄也要对许爷爷好!”满崽是懂一碗水端平的,当即就提醒谢见君,不能遗漏了许褚。
谢见君一怔,继而展颜一笑,“对,还有许爷爷。”
“可是阿兄,你把钱都给那小哥儿了,你以后还能给我买零嘴吗?”小满崽一双乌黑圆眸里透着明晃晃的狡黠,“要不明日还是让云胡来接我吧!”
温情一扫而散,谢见君拎着后襟将他提溜到一旁,冷笑一声,“方才给小哥儿的钱,就从你的零用钱里面扣!”
满崽一阵气瘪,又不敢反驳自己阿兄,忍到回了家,就凑到云胡跟前,叽叽咕咕把谢见君克扣他零用钱的事儿,一股脑跟倒豆子似的说给他听,末了,从他那儿得了几个安抚的铜板,才心满意足地放进自己的小布兜里存起来,想着倘若下次自己若是遇到的同样的事儿,也能如同阿兄那般伸以援手,救人于水火之中。
还不知自己在无意间给小满崽树了个榜样,谢见君趁着临睡前同云胡闲聊时,便将今日在街上所遇一事儿跟他说了说,还念叨自己的零用钱没了,想请小夫郎慷慨解囊,再批复一点。
谁知云胡听完,怔怔地出了好一会儿神,半晌,才如梦惊醒。 “我小时候,也曾经偷偷摸摸地养过一条狗,是上山打猪草时,从草堆里捡到的,小小的一只,团起来还没有我手大哩..”,正说着,他还比划了一下,“那狗全身都是白毛,只头顶上有一小撮黑毛,我就给它取名‘不白’”
谢见君愣了愣,垂眸哑笑,心道这小夫郎的取名水平,怎地跟见宁一般,他们家有一只下雨天从地下车库捡来的小奶牛猫,见宁也叫它“不白”。
“不白跑跑跳跳的时候,头顶的那撮小呆毛也会跟着一起一落,瞧着可喜人了..”小夫郎继续道,提起自己心爱的小狗时,他眼底微微发亮。
“那个时候,家中不富裕,娘亲能分给我的吃食并不多,但我每顿饭也都会给不白匀一点来,有时在后山摘了果子,也会分给它,它很聪明,知道我不敢带它回家,每日就躲在林子里等我,陪我上山砍柴下河摸鱼,我记得有一回,我去山上摘野栗子遇着蛇,吓得浑身都僵住了,动也不敢动,不白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一身绒毛炸了起来,把蛇给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