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聊着闲话,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会客的书房门口。
“小谢大人,尚书大人已在里面等您多时了。”秦师爷停住脚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见君微微一愣,寻常时候,都是秦师爷引着他入书房,这次却只等在门外,等他进门后,又将书房门严严实实地掩上,似是特地要给他和师文宣留出单独说话的地方来。
但等不及他细想,人已经站在了师文宣面前,他微微躬身,恭敬行礼,
“学生谢见君,前来拜见先生,祝您与师母新春嘉平,身体康健。”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师文宣绕过案桌,笑呵呵地上前将他托起身来,“你夫郎近日身子如何?可是还熨帖?”
“劳先生和师母挂念,云胡一切安好。”
“左右就这月余时辰了,你得好好照顾着。”师文宣叮嘱了两句,又挑着旁的无关紧要的话茬,闲唠了小半刻,骤然话锋一转,“见君呐,你也晓得,如今京兆府尹的位置空缺,年后为师就得推举上新人,你看这朝中的官员,谁最适合做这上京的父母官?”
谢见君心里咯噔一下,“先生问这话,可是要为难学生了,学生自入仕来,便一直呆在翰林院里,满朝官员,到现在还没认清人呢,哪里是能说得上这话?”
“你这孩子,修撰历法把自己脑袋瓜儿都给修糊涂了,为师点过你多次,这朝堂上的事儿,也得关心关心,别总是什么都听宴礼跟你说...”师文宣斥责道,语气听上去,倒是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谢见君讪讪地干笑两声,“宋学士交代下来的差事儿繁杂,圣上给的时间又紧迫,学生除却每日同钦天监有所联系外,其余各部的官员,只在上朝时,才远远得见一面。”
“修历法不是轻快活儿,你这还得常去圣上跟前当值,的确忙碌,倒不如,为师给你调去个轻快些的地儿?”师文宣放缓语气,不动声色地试探道,“这京兆府尹,为师若是放给你,你做不做?”
谢见君当即屈膝,“先生抬爱,学生愚笨无能,入仕至今,无一建树,实在担不起此重任。”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说到底,就是个无依无靠的从六品修撰,现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功绩就是修历法,但修历法的进度目前还尚在萌芽,他连帮一个孩子讨公道,都得仰仗着师文宣吏部尚书的名头,乍一升迁到从三品京兆府尹,怕不是要成为众矢之的了,师文宣这是打算捧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