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勾了勾唇,轻抚着他的后背,哄道:“那你阿爹听了, 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谢瑭用力地颔首。
玩了一整日,又等了许久, 这小崽子终于耗尽了精神,刚闭上眼没多时,平稳的呼吸声便缓缓响起。
云胡拂去他额前的碎发,将身上盖着的被子掖紧实,抬眸见谢见君的眉头还紧紧地皱在一起,哪怕是睡着了,沉重的思虑仍然不肯放过他。
他禁不住轻叹一声,自打来了这甘州,他家这位谢大人,就没有一日清闲的时候。
从最开始背着百姓的骂名高价收粮,到自己掏钱分发赈灾粮,再到如今的剿匪,这人总有忙不完的事儿,操不完的心。
眼见着在上京翰林院时,好不容易养了三年的那点红润,几日就磋磨下去,云胡心疼地抚平他紧蹙的眉心。
谢见君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眸,“我怎么给睡着了?” 他最后那点意识,还停留在给大福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时候,
“来,抱抱”他将熟睡的大福,小心翼翼地搁放到床里侧,而后朝着坐在床边的云胡张开手。
“都几时了,还这般闹腾..”嘴上虽是抱怨,但小夫郎还是体贴地给予了回应,正准备起身去吹灭桌上的烛光,冷不丁床榻上的人长臂一捞。
“哎,你这人..”云胡嗔怪一声,下一刻,他便一整个人都栽进了谢见君的怀里。
“我这人如何?”谢见君莞尔轻笑道。
云胡自知说不过他,推了推人又无果,干脆便直愣愣地躺平,任他将搭在身上的被子向外扯了扯,把自己也一并包了进来。
“那山匪的事儿,你可都是处置好了?”
“哪里是什么山匪,都是讨生活的灾民,前些年村子遭了难,就跑到朝河山上落地为寇罢了。”谢见君臂弯穿过小夫郎的后颈,让他躺得能舒服些。
云胡果真挪了挪身子,几乎同他紧贴着,“既是如此,冯知县为何来报,说山匪横行霸道,还烧杀抢掠,他就不怕你知道实情吗?”
“因为他贪了赈灾粮,怕一朝我怪罪下来,想提前将罪名都按在山匪身上,好替自己开脱..”
这也是回程路上,谢见君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大抵冯之越是真的剿匪不成,又担心私吞一事儿被揭穿,才想到借他的手,铲除掉背锅之人。
不过冯之越千算万算,该是没算到,居然会有村民,愿意为了几个山匪,跟官府作对。
想来若不是那些农户绑了陆同知,押去山寨威胁他们放人,谢见君也一定不会想到这其中另有隐情,说不定就真的如了冯之越的愿了。
“这冯知县可真不是什么好人!”云胡愤愤道,“给灾民救命的粮食,他都敢贪,胆大包天!谢大人,你可不能轻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