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做买卖,总得顾及到投入的本钱,本钱越多,这糖水罐头的售价就越高,甘州不算富裕的地儿,东西卖得太贵,百姓们不买账,到最后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青哥儿同商户打了好些年的交道,这些浅显的道理,他自是也清楚,闻之,便道,“沅礼明日正巧要去冬云山,让他捎带你们一程,下乡的山路陡峭难走,你初来乍到,毕竟对那一块儿不熟悉....再者,既是要去桐坞村,他这个县令出面,帮着你找找村里的里长,行事上也要方便些。”
“劳烦你二人操心了。”,被如此安排得面面俱到,云胡不好意思拒绝,故而红着脸道谢。
青哥儿摆摆手,显然没把这点小事儿正经放在心上,见云胡有几分怯意,还细心地宽慰他,“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用害怕,你总归在衢州也做过营生,这些还能难倒你不成?”
云胡耳梢臊得滚烫,谢见君不在跟前,他做什么事儿,心里都没底儿,“我就是怕自己搞砸了,这糖水罐头的营生,原是夫君想做,只府衙里政务缠身,他又担心没有贴己的人看顾生意,我这才厚着脸皮自荐,倘若做不好,指不定让人怎么笑话呢。”
“你呐,就是想得太多,当初我刚跟着跑商的时候,拘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如今不也是这么磕磕绊绊地过来了?”青哥儿拍拍他的手背,“你只管放开手去做,莫要瞻前顾后,畏畏缩缩。”
云胡听此,连连点头。
青哥儿见他如此上道,便将自己这些年在外走商得来的经验,一五一十地同他细细说道了一番。
俩人凑在一起,相谈甚欢,待回过神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瞧我,光顾着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都忘了你们一路过来辛苦了。”青哥儿端起桌上早已放凉的茶,仰面一饮而尽,“时辰不早了,长睿还在家中等我,叨扰你这么长时间,也得让你早些歇息。”
说着,他起身朝外走去。
云胡送他至门口,目送他上了自家马车后,复又返回客房中。
将熟睡的大福唤醒,二人去城中逛了逛,回来时,见一对年长些的夫妇正推着板车在客栈门口歇息,瞧那板车上放着的是一兜兜扎捆好的苹果。 “爹爹,天黑了,他们怎么还不回家?”大福手指着那对老夫妇,稚声稚气地问道。
云胡握住他的手,扯回身侧,慢声细语道:“爷爷和奶奶卖苹果呢。”
“可是外面很冷呐,那爷爷还啃干饼子吃呢....”说这话时,大福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寒噤,他环住双臂,“爹爹,爷爷和奶奶不冷吗?”
云胡轻叹了一声,抬眸看向那一对老夫妇,这会儿正是倒春寒的时节,一入夜,这城中冷津津的,那老夫妇点着一小盏灯,裹着薄被,依偎在板车旁,有人经过,便吆喝两声,但更多时候,板车前都是匆匆而过,连片刻目光都不曾驻留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