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谢见君抬手将他鬓角的碎发拢至耳后,心疼地抚了抚他脑袋上洇血的绢帛,“疼不疼?”
“好疼..”满崽吸了吸鼻子,“早知是块石头,我就躲开了...真给我疼蒙了,方才醒来时,连子彧都认不得了。”
谢见君经他一提醒,紧忙着回眸看向被自己冷落的人,“子彧,你怎么样?刚刚让大夫给瞧过了吗?”
“阿兄,我没受伤....”季子彧敛起眸中一闪而过的阴狠,面带歉意道:“都怪我太大意了。”
“胡说什么呢?你也不过是个孩子,当时那种场合,不害怕都算是勇敢的,阿兄哪里还能怪你?”谢见君莞尔,揉了把他乱糟糟的额发。他听府里下人说了,满崽一受伤,季子彧就拔了刀,挟持了闹事的领头汉子,硬生生地拖延到陆同知带人赶过来,才作罢。
“阿兄,你还是快回去陪云胡吧,我和子彧都没事儿,你不用担心。”缓过神来,满崽就将他往外赶。
“也好。”谢见君确信俩小只是真的没大碍,便整了整被揉搓得杂乱的衣襟。起身往门外走时,他看了眼季子彧,“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你们俩都好好休息会儿吧。”
季子彧并非愚笨之人,晓得他是在提醒自己,赶忙做了个礼说要回屋。他趁着大家都忙云胡生产的事儿,不顾礼节地守了昏迷的满崽一整夜,如今人既已经醒来,再厚着脸皮留下,就有些不妥了,这要是传出去,难免有损到满崽的清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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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七活八不活,瞧瞧这身量,说不好听的,这孩子恐怕是长不大了。”
“可不是嘛,去年腊月,俺们村一哥儿也是八月早产,足足生了一天一夜呢,好不容易生出来,孩子都没活过满月,我听说死的时候,个头还没满月刚生下来的娃娃大呢。”
“活不了就活不了,左右不过就是个赔钱哥儿,我瞧着那位夫人年轻,身子骨还算是强健,修养一段时日再要一个便是,兴许下一胎会是个大胖小子....” 接生的俩婆子正鸡一嘴鸭一嘴地躲在角落里说闲话,冷不丁头顶一声轻咳,二人变了脸色。
去而复返的谢见君面色阴沉,深邃幽冷的瞳中氤氲着凛冬的寒霜。
俩人晓得说错了话,齐齐跪倒在地,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大人饶命,民妇、民妇妄言,小、小公子定然会长命百岁,福禄双全!”
眼瞅着额前磕得通红一片,念及云胡难产,她们俩是出了力的,谢见君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起来吧,管好自己的嘴,去账房把工钱结了。”
俩婆子哪还有心思要钱,一听说小命保住了,立时猫着腰,心惊胆战地跑出了屋子,生怕晚一刻就被逮回来吃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