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怔一瞬,迅速安分下来。
幸而左廉一心想回客栈歇息,没得同他计较,搁下竹帘便吩咐马夫快些离开这里。
目送马车渐行渐远,陆同知回眸,照着乔嘉年毛茸茸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你啊,等着回去挨骂吧...”
平白挨了训斥,乔嘉年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太过于冲动,故而摸了摸鼻子,心里祈祷倘若此事儿传到谢见君的耳朵里,望他家老大能看在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少骂他两句。
彼时,正同钱德富碰头,商量着该从哪里筹粮的谢见君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大人辛苦多日,身子可是抱恙?”钱德富极有眼力见儿地出声关切道。
谢见君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啄了一口,漫不经心道:“无妨,兴许是遭人念叨了。”,他正了正神色,“钱会长,您瞧着本官刚刚提的法子,能有可行之处吗?”
“大人言重。”钱德富惶恐。分明昨日从上京送来的赈灾粮刚进城,这会儿谢见君就找上他说想要筹粮,其中发生了何事,他略一思忖也能掰扯明白,想来应是这批赈灾粮有问题,只是...
谢见君见他不言,便继续诚恳道,“我知此事有些为难你,毕竟商户们也都不容易,此次地震,他们同样损失惨重,今早我已经派人去别地儿筹买粮食,但远水解不了近火,还得仰仗钱会长出面,替甘州百姓先行解了眼下这燃眉之急。”
“想让粮商们心甘情愿地出钱出粮食,的确是强人所难。”钱德富实话实话。其实不光甘州府城,常德县同样面临着如此困境,他前些日子才刚刚采购了几车粮食送去给宋沅礼,起早又接了筹粮的差事儿,谢见君来之前,他还在发愁呢,据说那常德县的粮商都快被宋沅礼给薅空了。
“我自是知晓此举难办,钱会长大可以这般同他们说,以官府的信誉做担保,向尔等商户们筹资,一年之内,连本金带两成利息归还于诸位。”谢见君放话前,自己也掂量了掂量。此事能不能成,其实看的还是他的信誉,好在他自认上任一来,除却最开始高价收粮坑了他们一把之外,平日里待这些商户不薄,按理说该是能有人买账的。
任肃给的办法虽说也能渡过困境,但他委实不忍心压榨商户,地震一灾过后,商户的日子也都不好过。
钱德富没想到谢见君居然能让这么大的步,当即便起身,热泪盈眶地行了个大礼。自古官员不想着法子从百姓们手里掏钱都算是清廉的,这谢大人还舍得往外掏钱,为民之心,着实令人撼动,“大人,草民定当竭尽全力为您办成此事儿,还请您静候佳音。”
谢见君将他扶起,笑眯眯道,“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