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捐六百石就能得个二等爵呐!”云胡白日里在街上听了传言,夜里躺在谢见君身侧,忍不住同他说道了起来。
“若是一千石,还能准许商户之子入官学呢。”谢见君将小夫郎捞到怀里,手指不自觉地勾着他柔软的乌发,轻声道:“只不过这些粮食都得运到了边境,依照着过秤后的重量,授予爵位。”
“这也是你的主意?”云胡问,漆黑夜幕中,他双眸尤为清亮。
“是,也不是...”谢见君答得含含糊糊,说到底,不过是他起草了一份初稿,交由圣上同六部尚书商讨完后才敲定了最终的方略,论功劳,并非他一人的,听闻太子殿下据理力争,还与持反对意见的兵部尚书和那位让季宴礼栽了跟头的侍郎掰扯了两句呢。
“那你没被弹劾吧?”云胡继续追问,饶是他再不通政事,也知道能让圣上点头卖官,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说不定还会引得众怒,背上奸恶悖乱,结党营私的罪名。
谢见君的确被御史参了好几本,倒不是因为入粟拜爵。圣上点头应准的事儿,他们不敢公开叫板,故而咬着他在甘州任知府时,曾准许商户之子上府学一事儿不撒口。
就为这,崇文帝还特地将他叫去跟前,仔细问了问,得知他初到此处时,知府账面上一穷二白,连买粮食的银钱都拿不出来,赈灾是商户们自讨的腰包,盖府学是商户们自个儿捐的,便没再说什么。
这一来二往,处处挑刺的御史们不得不歇菜,圣上明知这位户部左丞行事有悖常律,却不肯发难,偶尔议事,还要听听他的见解,摆明了是要护着,一个个的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看明白局势后便都消停下来,静观其变。
云胡见他不吭声,便知自己猜对了,“你你...”,刚吐出两个字,就被谢见君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唇,直亲得浑身发软才低喘着将他推开,“你惯、你惯会用这套来糊弄我。”
谢见君定定地看着他,眸中的炽热几乎要将他吞没,“明日,明日我保准同你细说。”
然这明日复明日,此事高低让他给糊弄过去了,等到云胡反应过来,满上京城的商户们已经对他家夫君交口称誉了。
那富商们惯来地位低下,连个九品的小芝麻官也敢对他们指手画脚,颐指气使,出门办事儿,还得忍受着一关又一关的剥削和刁难,但有了入粟拜爵,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只须得花费数千石粮食,便能为自己买来一个爵位,有了爵位,一来孩子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上官学,再不用四处砸钱找门路,二来自己见了小官,亦不用卑躬屈膝,点头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