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诸人哗然。
谢见君早先就有几分猜测,当下并未表现得多么意外,就见萨尔其满又命部下将木盒递送过来。
这木盒里装的一块块色泽均匀柔和,蜡质浓郁且油润精光的蜜蜡,“诸位大人,这蜜蜡,是由树脂历经上千万年,甚至是上亿年石化而成的宝石,其肌理细腻,质感温润,即便是冬日里贴身佩戴也不会有半点凉意,乃是我部朝贡给贵国的贡品,以表归顺之诚意。”
谢见君打量了一眼,他虽是个外行人,但也能看出来这病啦并非凡品,由此可见,狄历部落此番算是下血本了。
“首领有心了,待吾等回京之日,必将这上乘之物呈送给圣上。”他客客气气地回道。
“哎哎..”萨尔其满局促地应了两声,还以为此行有戏,又自顾自地诉起苦来,“我们狄历部落,本是西戎的属臣,但这些年受其压迫,牧民们日子过得甚是惨淡,西戎侵占我们的草场,驱逐了原住的牧民,不许我部之人在此处放牧,不仅如此,他们贪婪无度,欲壑难平,年年都命我部进贡大量的牛羊和宝石,如若不给,动辄烧杀抢掠,我部首领实难忍受牧民受苦,想要归顺效忠于熹和,寻求庇护!”
他说得情深意切,激动之时还红了眼圈,抬袖子洇了洇眼角,在座诸位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精,这点逢场作戏还能看不出来?谢见君借着话头,大抵回些“旗黑王上仁政爱民,是百姓之福祉”的漂亮话,宽慰了他两句。
“天之所覆,地之所载,莫不贡献臣服!我部愿向贵国称臣纳贡!望贵国看在我部自始至终不曾侵犯过贵国百姓,以及领土的份上,可庇佑一二。”萨尔其满几乎要哭天抢地,感情之真挚到连那两位鸿胪寺的官员都不免动容。
然谢见君不为所动,萨尔其满大费周章地跑来黄杨县,明里暗里地说要归顺,那必然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说到底,不是首领旗黑心善,不攻打熹和,恐是部落里那点精锐拿不出手。
“贵部归顺之心我等已知,只是不晓得贵部....”他话说一半,等着萨尔其满提出归顺的意图,亦或是要求。
萨尔其满果真是上道,眨眼就换了张脸色,连措辞都带上了谦卑,“若贵国肯容纳我部,鄙人请求租借贵国的农户,前往部落里教授我等牧民们粮食的耕种技术,贵国可放心,我部将承担农户衣食上的所有花费....另我部首领想求娶贵国皇帝的女儿,从此,世世代代都做熹和的女婿和臣民。”
谢见君得知其来意,禁不住无语,这如何是归顺?分明就是空手套白狼。当日老西戎王有意求和,求娶嘉柔公主未果,愣是被常知衍带兵逼退其边境数百里,如今,区区一个不起眼的小部落,竟然不怕死地将主意打到了宫中那几位貌美的公主身上,当他们熹和不知,这等民风未开化之地都是一女共侍父子俩吗?
再者言,这些小国所谓的朝贡,对熹和并没有实质性的收益,但因着历代朝贡都有薄来厚往的规矩,熹和赏赐给藩属国的东西,远远要拔尖于朝贡的贡品。
熹和这冤大头,真金白银赏扔出去,到末了就换来个优待藩属国的好名声,还不是“花钱赚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