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起唐蒄的人一抓一大把,她早就习惯别人不正眼看自己,现在也还能搓着手摆出一副笑脸来,好声好气地问:“那侯先生你什么时候才去附近的镇上?”
侯亭照说:“要等到和金先生约好的时候。眼下庄壑死了,报告给他是必然的,只是我不能带你去镇上。”
“我知道,这么远的路带我太麻烦。”唐蒄知道他不耐烦,硬着头皮问,“能不能帮我问问金小姐的近况?上回在旅店她不接我电话,我想知道她现在好了没。”
侯亭照应道:“好,我帮你问。”
唐蒄得到恩赏般点头,在侯亭照眼里和那些给个馒头就会磕头谢恩的乞丐没两样。宋迤坐在床沿,唐蒄扶着门框退进屋内挪到她的视野里,抬头问:“他走了?”
岂止是走了,连下楼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唐蒄拿不准他会不会阳奉阴违,即便他答应了也还是没能放下心来,道:“你怎么还坐着,关涯有事找我们。”
沮丧仿佛要从她身上渗出来似的,宋迤说:“你对金小姐倒是殷勤,这几天路上也时常记挂。可惜这里没有电话给你打,不然定是要像前段时间那样每天找她。”
唐蒄习惯她不合时宜的打趣,不以为然地哼一声:“这是应该的,她都没来送我们。你说你出门前她还是不想动,电话不接信不看,你就不怕她想不开?”
“她再想不开也会有人拦着她,不会叫她做出什么事来。”宋迤站起身,“金小姐和李太太少有亲近,性情却十分相似。不管她们如何,我们改不了她们的想法。”
唐蒄没接她的话,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楼下走。行至楼梯口时唐蒄抠了抠木板墙,下意识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这座庙和寻常的屋子好像有点不一样。”
宋迤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她望着不久前被关涯锁上的藏书室问:“藏书室旁边还有房间吗?”
藏书室和庄壑的卧房都在整座屋子靠后的方位,前厅上方还留有空位。宋迤说:“据说那边是堵起来的,四面皆有厚木板隔着,只有拿锤子锤开才能进去。”
这样的构造是有些奇怪,有空间更该利用才是,如果能把前厅上方的空位建成客房,庙里就会宽敞许多。
作为守庙人之一的庄壑逝世,关涯打扮得愈加朴素,连带暗纹的裙子也换掉了,身上凝墨的黑色更显得死气沉沉。听见宋迤和唐蒄下楼的声音,她立即回头冲二人笑了笑,语调平和地说:“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