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辛宗礼才敛了神情,看向了站在梁鑫好身后,怯懦地抱着小包袱的几人。
护院说,这几人是那义士邢军的家属。
他们所带的行李不多,只每人一个小包袱而已。
除此之外……辛宗礼的眼睛眯了眯,看向邢父除了小包袱,怀中还有个紧紧抱着的小册子。
“令郎遇害实在令人唏嘘,”
辛宗礼扶上了邢父的手,表情沉痛,
“自古军中将士牺牲,朝堂上便会拨出一些钱财,用来赡养安抚将士家属,令郎自是值得这般待遇的。”
辛宗礼没说的是,往往,那些烈士家属从不会得到应有的赔偿。
若是朝堂拨了每户十两,那么到了烈士家属手中,能有个一两银子便不错了。
剩下的那部分,原先一直是广国公补齐,后来,又变成了镇国大将军。
而军中常常有人牺牲,有的死于敌人刀下,也有的,水土不服而死。
边关的将士们一直是个大窟窿,广国公与大将军无论如何填,都填不满。
中途贪墨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到他们倾家荡产都无法将那些人贪墨的窟窿补齐。
所以,莫看广国公府与镇国将军府面上有多光鲜,实际内里,已经穷得叮当响了。
镇国大将军为了节省菜钱,直接铲了府邸中铺路的青石板卖掉,转而在土地上种上了菜。
整个府邸,除了几条窄窄长长的小路,剩下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各种菜。
而广国公的归乡路费,还是国师府大手一挥,拿出两千两银子倾情赞助的。
“这笔钱,我替圣上出了。”
辛宗礼从怀里掏出张银票,趁邢父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直接塞进了他的手里。
“此番行程,我们是要归乡的。你们且要好好考虑一番,究竟是留在这国都,还是随着我们一同走。”
辛宗礼给了邢军的家人两个选择。
邢军一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地方。
想必乍然离去,也是舍不得的。
随着他们一同走,路上定有动荡,往后也不会太平,辛宗礼认为,这是条险路。 高松与梁鑫好随着他们是迫不得已,因为他们是朝廷通缉的重犯。
但邢军家属不同,他们依旧是良民,经历那事后,周遭邻居百姓们也会对她们多加照顾。
邢父锁着眉头,眼神坚定,摇了摇头。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那本册子,声音沧桑却有着力量:
“大人,这是我家的族谱。”
他转身,又赫然从包袱里头拽出一本新的册子,
“这个,也是我家的族谱。”
辛夷:啊?
我家门口有两棵树……
一棵是枣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