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却紧锁眉头,捂着鼻子,“你这是被汤药腌入味儿了?”
顾倾没理他,走了很远一段路,才冒出来一句:
“今日多采些,药浴加大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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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出,二姐寨的人们也渐渐苏醒活跃起来。
清晨第一个出门的,便是被小伙子推在板车上的八斤叔。
“你昨晚是不是揍我了?”
八斤叔瘪着张干枯的脸,问道。
小伙子听罢,连连摇头,“咋能呢?看在那一两银子的面子上俺也不能揍你啊!”
小伙子话虽这么说,心里头还是发虚的。
天知道他做了多奇怪一个梦。
一入睡,就瞧见八斤叔丝毫不挂地呈“大”字形躺在床上,嘴里头还哼着难为听的曲调,一会儿正经地说,
“桂香~你就让我抱抱吧~”
一会儿又双手握拳交叉于胸前,整个人摆出副痛苦面具,声音捏得尖细,
“八斤哥~俺不是这样的人,你叫张铁该咋看俺这个娘啊?”
是的,八斤叔扮演的那个叫桂香的女人,就是小伙子的亲娘。
他震惊、诧异、难以接受,看着八斤叔还在床上演得起劲,直接怒从心中起,冲上去就哐哐将八斤叔揍了一顿。
可揍的时候明明手是直接穿过八斤叔的,揍完他还看了一眼,八斤叔啥事儿没有啊。
这咋梦醒了,还问起他来了呢?
小伙子心中揣着问题,复杂看向板车上的八斤叔,
“俺娘说,她待见山下码头上做工的一个男人。”
小伙子的爹在他四岁的时候就死了,那时家乡闹蝗灾,人人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爹某日出门寻些能吃的红土,再没回来。
直到大伙儿逃荒,她娘才从旁人嘴里听了零星几点她相公的消息。
说是被人捉住,吃了。
尸骨都没放过,还揣在那人口袋熬着汤,说是能有些肉味儿。
不过,到最后,小伙子与他娘亲都没能知晓那人究竟是谁。
也再没能找到他爹的尸骨。
“码头上做工的?”八斤叔轻嗤一声,很是不屑,“那种人当你爹可算了吧,都没个正经活计,啥也不是。”
这话本来就是小伙子用来试探八斤叔的,如今听到八斤叔这么说,心里更是确定了七八分。
“俺觉得也是,俺不想让俺娘再嫁。”
“这可不行!”八斤叔猛地从板车上坐起身来,“你们孤儿寡母的,叫人欺负了去都没人撑腰的,还是找个爹好!”
“……”
八斤叔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小伙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