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被他挽在手臂里,她就这么被摇着晃着,娇吟声高一声低一声的,不知过了多久,他臀部收紧,一挺腰,随着一声低低的长长的呻吟,喷薄而出,接着他粗喘着俯下身来,亲吻了好一会儿她的嘴唇。
云收雨住后,他侧躺到她的身旁,单手支着脑袋,将她被汗水浸湿,粘在脸颊上的长发拨开,借着皎洁月光,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她睡着了,呼吸渐渐悠长。
细端详之下,才发现她的左眼下长着一颗针尖大小的泪痣。
他伸手去摸,她的眼睫毛抖动一下,他又伸出手指头戳,她的眼睫毛又抖了一下,如此几次下来,她不堪其扰地,黛眉微微蹙起。
方才他又问她为何生气,半梦半醒间,她勾住他的脖子,闭着眼流泪,嘴唇嗫嚅着。
他把耳朵贴到了她的嘴边,半天才含含混混听清楚她说:“你为什么不理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擦掉她的眼泪。
外头传来五下更声,他抬眼看下窗户,天还黑着,可他得走了。
他下了榻,拿了个温温的布巾回来,擦干她一身香汗和腿间泥泞,才将她重抱回了帷帐内。
临走前,他的嘴唇贴到了那颗泪痣上,喃喃自语似的唤她的乳名,“阿衡,阿衡”。
睡梦里,她的眉头缓缓舒展。
她累极倦极,待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一睁眼,发觉自己躺在了榻上,身上也已穿戴整齐,床铺干燥,松软舒适,再想起昨夜,她心跳快了,脸也红了。
独自回忆了一番,她唇角勾着翻身,入眼处是一个长长的精美木盒。她懒懒支起身子,将木盒拿在手里,垫了垫,东西不沉。
“这又是什么?”边说着,她边将木盒打开,一看到里头的东西,她双目圆睁,“啪”的一下把木盒合上。
“娘娘”,听到床帐内的动静,婵娟掀了帷帐走了进来,正见皇后在榻上正襟危坐,脸红耳赤的,手里捏着一个盒子。
“娘娘,您起来了”,婵娟挂起床帐,笑意盈盈的。
“婵娟,给我找一个带锁头的匣子来”,她突然吩咐道。
一听皇后的话,婵娟糊里糊涂的,见皇后咬着嘴唇,面带愠色,也不敢问做什么用,只问:“要多大的?”
皇后点了点手里的木盒,说:“能装下这个的就行”,末了又加一句,“要很结实的锁头的”。
“诺”,婵娟出去了,到内库翻找一番,找来一个嵌着翡翠的首饰匣子来。
她二话没说,把木盒放了进去,又上了锁,把东西交给婵娟,又严词令下,“这个你一定要收好,不准给旁人看见”。
她又确认了一遍是否只有一把钥匙,才松口气,之后,若无其事正正脸色,由婵娟伺候起身。
雕花衣架上的衣袍,被中常侍带走,帷帐外的矮榻,被收拾干净,矮几上的紫檀木匣子,也由婵娟收好,晨光照进寝殿,把内室照得亮亮堂堂的,一切如常,丝毫看不出昨夜有人在此彻夜寻欢。
她神态自若地坐到妆奁台前,这是要梳妆打扮了。
宫婢端着脸盆,巾栉鱼贯而入。
婵娟拿起玉梳给她一下下梳理长发。
昨夜,皇后吩咐婵娟加热水,婵娟提着水桶刚绕出屏风,就见中常侍正负手站在外头,面色清冷,似是在凝神听着浴房的动静。
两人一照面,中常侍将食指压在嘴唇上,一使眼色,暗示婵娟离开。
婵娟会意,压下喉咙里的惊叫,看看屏风,又看看中常侍,左右为难之下,搁下水桶,默默退了出去。 待到中常侍进了浴房里,婵娟提着裙摆,蹑手蹑脚走回来偷听,浴房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偶尔的低语声,婵娟放下心来,又提着裙摆蹑手蹑脚走开。
清早,听到内室里没了动静,婵娟才进了浴房收拾,一见浴房被水淹了大半,满地狼藉,再联想起昨夜中常侍与皇后在矮榻上亲昵坐在一处,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臊得脸又红又烫。
这会儿,她打眼去瞧皇后,皇后正对着铜镜抚摸着脸颊,一张芙蓉靥似雨后初荷,娇俏又动人,与这明亮的内室相映成辉。
于是,主仆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提及昨夜之事,雁过无痕叶落无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有几日,婵娟细细观察过皇后的神色,虽同是在椒房殿消磨时间,可皇后的心情好了许多,甚至难得的,还哼起了曲子。
皇后总是沐浴着阳光,安静地坐在矮榻上,摆弄中常侍送的九连环,雪儿则仰着头蹲在她的身旁。她时不时拿九连环逗一下雪儿,雪儿歪头呜咽一声,她又笑着摸摸雪儿的头,继续凝眉深思。
明丽的不可方物。
玉环相撞,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清越绵长,在殿里久久回荡。
饮鸩止渴,婵娟想到了一个自己懂得为数不多的词。一切看起来如梦似幻,岁月静好,可都是有毒的,她想到的,皇后未必想不到,婵娟也不知道事到如今,自己还该不该劝了。
“娘娘,听说河内郡太守献给陛下一条金鲤鱼,养在了御苑的太液池里,咱们去看看罢”
皎月鼓动几日不出门的皇后到外头去转转,把个鲤鱼说得神之又神,“听说那尾鲤鱼通体金黄,十分罕见,会呼风唤雨,还会识文断字,百姓都说是龙王化身的,河内太守这才巴巴地送来了京师”。
她扑哧一笑,瞟了皎月一眼,“还有这回事?我怎么听着像假的”。
“管它真的假的,咱们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耐不住皎月再三游说,她跟婵娟皎月一同出了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