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沐盈低头轻笑, “瞧我这记性,您因为品行不端,早在入狱前就被判剥离与我的母子关系了,按照原本的亲属关系,我该叫你一声小姑姑才是。”
“或许,你更希望我称呼你为……”谈沐盈的话语一顿,瞥向老妇人的目光带着几分盈盈笑意,“陈总?”
“你是?”久违的称呼唤起了老妇人模糊而高贵的曾经,她迟钝的抬起头,定定的看了谈沐盈良久,生锈的脑子转了半天,依旧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十年的岁月模糊了过去的任何痕迹。
谈沐盈抱臂抵住下巴,若有所思道,“想不起来了吗?我以为我至少该是你的噩梦才是,没想到竟是我自作多情了。”
“罢了。”谈沐盈将落下的碎发勾回耳后,缓缓露出了一个当年送其入狱时的同版笑容,“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谈沐盈,还记的我吗?是我送你进的监狱,我亲爱的养母。”
“你……你是……”听到这个名字,老妇人瞳孔骤缩,在头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身体条件反射的后撤了几步,惊慌失措间甚至勾到了自己的脚,摔倒在地好不狼狈。
站在原地的谈沐盈垂眸看向对方,高高在上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她幽幽的叹口气,“真可惜,只能关你十年。”区区十年,真的太短了,与一条活生生被断送未来的人命相比。
老妇女将‘谈沐盈’三个字咀嚼在口中,低声念叨了好几回,终于回想起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过去,她浑浊的眼神猛的亮了起来,指着谈沐盈尖叫起来,“你!是你!你这个扫把星!是你害了我,偷走我的集团,害死了我老公!”
老妇人被关在监狱中十年之久,长久未与人交谈,让她的嗓音如同磨过砂纸,只听她声嘶力竭的喊叫道,“谈沐盈,你就是个小偷,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窥探觊觎属于我的东西,偷走了他的目光,他的爱。那些本来就是我的东西,那是属于我,是我应得的!”
“我真后悔当年没能阻止他把你带回来。”陈听雨目光狠戾,紧绷牙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想起惨死在自己面前的丈夫,陈听雨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呜咽道:“我亲爱的老公,爱我的老公。” “陈听雨,原来你是这样欺骗自己的吗?”谈沐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的直不起身来。
半晌后,谈沐盈才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冷声道:“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我的养父。”
陈听雨极力否认,捂着耳朵不敢置信的说道:“胡说!你胡说!明明是你,明明是你!”
“我这有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我亲爱的养母,你要不要听我好好的讲一讲?”谈沐盈转动手腕,露出腕上的绿水鬼,表盖玻璃不均匀的碎了一角,停滞的白色指针沁着一抹不均匀的褐色。
陈听雨同样看到了那块绿色的劳力士,那是她丈夫身死时戴着的表,在争执间不慎磕在了茶几边角,鲜血浸润了这块表,随他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不要……不要……”陈听雨自顾自的捂住耳朵,不顾形象的蜷缩起身子,谈沐盈逆着光站在她的身前,尽情欣赏她的窘态,呵,如同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这才是她应有的姿态。
谈沐盈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二十二年前,你婚内出轨了一个一无所有、只有所谓一片真心的赤贫男人,养父提醒过你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不可信,你没有听取他的意见,养父就这样看着你一步步沉沦在那男人甜言蜜语中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