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匹英俊的胡马,楚萸顺着搭在马腹两侧的长腿往上看,看见了她此时此刻最不希望见到的一张脸。
“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嬴濯居高临下地睨视她,语气不善道。
他黑袍玄冠,腰间佩剑,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卷了他一千万后和侍卫私奔的前女友。
楚萸警惕地把藏手机的那只脚缩进裙摆。
他单手扯了下缰绳,白马的鼻子立刻朝她探过来,让她差点仰倒在饲料槽里。
而面前这位用下巴颏怼人的公子哥,显然很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马在他的有意操控下,把楚萸当成了甘美的茅草,喷着热气靠过来,唬得她连连闪躲,好不容易才擦着马鼻子站起身来,跌撞着往后退去。
嬴濯“哼”了一声,翻身下马,身后立刻有仆从过来拴缰绳,楚萸趁机想蹑手蹑脚一走了之,然而刚迈开一步,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
他的力气大得出奇,简直像要捏碎她,楚萸脖子一缩,呈可怜状,半扭过头,眨了眨眼:“公子,有何事?”
“问你话呢?你进宫作甚?”他看着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像抽陀螺一样,将她整个扒拉了过来。
楚萸被迫跟他面对面,继续装可怜道:“我、我奉渭阳君之命,给太后送桂酒。”
说罢,忽闪了一下小刷子似的黑睫毛。
她今天多少上了妆,嘴巴也红嘟嘟的,这样的动作做起来,难免会流露出几缕娇媚的风情来,然而嬴濯此刻却最看不得这种,黑沉沉的目光怀疑地盯住她,直盯得她双腿发软,心想这人到底跟自己是有何仇怨?
然而她什么也不敢问。区区三百石的税,都能压垮她,根红苗正的秦国公子,更是能以一根手指碾死她的存在,她得罪不起。
“我、我之前试着做了些桂花酒,渭阳君说太后大抵会喜欢,这不太后的寿辰要到了吗,我想送一罐给她老人家尝尝鲜,这才求了渭阳君帮忙。”
她不是看不出来渭阳君对太后有点儿心思,便故意换了种说法,将渭阳君摘了出去。
“这回又转过来巴结太后了?”他总算移开了罪恶的手掌,楚萸连忙远离他一臂开外,戒备地瞪着他,随时防备突袭。
“巴不巴结,和你有什么关系?”她自言自语嘀咕道,不料对方耳朵比狗的鼻子还灵,朝她冷眉一竖,吓得她又往后退开半步。
好在他没有继续纠结于这件事,警告般地剜了她一眼后,带着仆从大步流星地朝西北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