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要将她娶过来,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他打算明天入宫时,就说于父王。若是父王还不同意,他就在大殿门口跪到他同意。
临睡前,楚萸终究还是抵抗不住咕咕叫的肚子,让秀荷从厨房悄没声地拿了点食物,鬼鬼祟祟地吃下了。
珩儿今晚跟他阿父睡,长公子虽然气人,但照顾孩子的功力与日俱增,珩儿也很有眼力见地探知到,未来能够保证他丰衣足食的,是面前这个长了喉结的阿父,而不是胸脯软乎乎,埋着特别舒服的阿母,于是可劲地缠着他,咿咿呀呀地施展着自己的小魅力。
哼,小小年纪就会见风使舵,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把他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她完全忽略了,宝宝两年没见到阿父,此刻正上头着,树獭一样抱住他的胳膊,扒都扒不下来……
虽然怀着满腹埋怨与牢骚,恨不得画个圈圈诅咒他,她还是十分不争气地倒头就睡。
两年以来,她第一次睡得这么香,这么沉,仿佛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伤到她。
以前在楚国,即便是最和平的那段时间,她也睡得极浅,甚至都没懒过床。
脑中有根不起眼的弦,始终绷着,她摸不到它,也不知道它具体代表着什么,但那种淡淡的,挥之不去的紧绷感,从入楚起,一直贯穿到与他重逢的那一刻。
那日在街上,他高高端坐于马上,气场凛然,表情几乎可以说是阴鸷,可那一夜,莫名的,那根不痛不痒、难以描述的弦,霍地就松弛开了。
当然,她很快又有了许多新的担忧,包括被景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但是那根弦,再也没绷起过。
现在想来,她大概知道原因了。
因为他与她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在被带去他的临时宅邸后,她又开始时不时地懒床了,即便前一天被他吹鼻子瞪眼睛,也不影响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头。
有的时候,身体比嘴巴和内心都诚实。他就像一棵大树,深深扎根于她心底,她潜意识里知道,他永远都会是她的救命稻草。
不行不行,怎么又念起他的好了?
她负气地连翻了好几个身。
她现在的主要业务,是要去恨他,恨他肆意欺瞒自己,恨他挖了一个大坑,给自己跳——
她气咻咻地从榻上坐起来,外面天光明媚,她不出意外,又睡过头了。
她慢腾腾地梳洗、吃早膳,得知了秀荷跟郑冀都在仆役区被安排了宽敞干净的住所,阿清心疼他们旅途辛劳,让他们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楚萸努力不去想这代表着什么,绷着一张脸在庭院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