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不就图这几亩地风光的,你如果约束的话,岂不是把大家都吊在树上?
再说了,这是祖制,你爷爷在的时候都没说啥,你上来就捣乱,几个意思?
一派是以户部尚书黄子澄、吏部尚书齐泰为首的赞同派,支持朝廷采取约束举措,限制士绅恶意占地,保护自耕农利益,并要求朝廷加大清丈土地的力度。
谁跳出来反对,就派人去查查他家职俸田应该是几亩,实际是几亩,这些地咋来的,坑蒙拐骗的话,就应该革职查问,将田地退还自耕农,若正当途径购买的话,也得收取农税,为啥,因为这些买来的不是你的职俸田!
至于内阁的三个老狐狸,每天就站在最前面打哈欠,谁也不帮,谁也不管,等朱允炆走了,揉揉惺忪的眼睛,自觉地拿出笔墨纸砚,默写胡浚的《为江浙万民请命》奏疏。
没办法,今天再抄写,便是二十一遍了,背也背过去了。
解缙无所谓,抄书而已,老本行,反正一天才五遍。
六部尚书你看我,我看你,一脸轻松,也就十遍而已,容易。
可怜的是剩下的官员,一个个要抄二十遍。
有几个都察院的倒霉鬼,昨日抄写的时候,竟写了几个“通假字”,被皇上叫到了武英殿,训斥了足足半个时辰,据说还被罚抄《为江浙万民请命》疏五十遍。
五十遍啊,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昨晚上休息没有。 解缙抄了一遍之后,在郁新、张紞惊讶的目光中,从袖子里拿出了四份已经抄好的《为江浙万民请命》疏。
郁新指着解缙,就差喊一声“你耍诈”的话,可又说不出来。
解缙潇洒地将抄写好的奏章,递给了一旁负责收整奏疏的内侍,哈哈笑着离开了奉天殿。
张紞呵呵笑了笑,说道:“解大才子,果是不凡,我们落后了啊……”
郁新哀叹一声,解缙早就料到了今日朝堂必没有结果,皇上还会下令抄写,便提前写好,到时候递上去便是。
如此看来,内阁三臣之中,唯解缙最懂皇上啊。
内阁。
郁新、张紞、解缙正在讨论农田兼并之风,茹瑺背着个木匣进了内阁,将木匣往桌案上一放,肃然道:“三位阁老,我茹瑺为万千士卒,求生路来了。”
解缙等人皱眉,不知其什么意思。
郁新站起来,走到木匣前,拍了拍,问道:“茹大人,把事情说清楚吧。”
茹瑺打开木匣,里面是五十叠整整齐齐的医用纱布,一角则有瓶酒精,还有一个小剪刀。
解缙等人没说话,拿出了医用纱布,展开看了又看,闻了又闻,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就算是衣服角料,也太碎太小了一些,这东西又软又轻,拿去悬梁也不合格。
“此纱布,名为医用纱布,此瓶中,乃是酒精。”
茹瑺严肃地讲解过,末了说道:“士卒每受伤,只需用酒精浇过伤口,用纱布止血,可避免士兵伤口化脓,早日愈合,实乃军需必备。我领兵部,不可不为两百万士兵着想,恳请三位,全力助我。”
解缙三人看着严肃施礼的茹瑺,也变得严肃起来。
张紞拿着一块纱布,问道:“真如此神奇?”
茹瑺从怀中取出了一封文书,递了过去,说道:“此乃京营二十位医官联名所署,皆担保医用纱布与酒精,有避脓、促愈之功效。我也亲眼所见,亲手施用,绝无欺骗可能。”
解缙闻了闻酒精,皱了皱眉,问道:“这不就是烧酒吗?”
茹瑺摇头道:“我找过京师所有酒楼,皆无法酿造出如此厉害的烧酒。”
“等等,那这些是哪里来的?”
郁新问道。
茹瑺嘴角有些不自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是辽王朱植、珉王朱耿所有,就连这医用纱布,也为其所提供。”
“两王?不太可能吧?”
解缙怀疑道。
这两人什么品性,擅长什么,解缙还是清楚的,就他们,也能制造出这些东西?
解缙十万个怀疑。
茹瑺再次行礼,说道:“是他们也好,不是他们也好,但这些,应作为大明军需,配备京营、边军、各地卫所!”
郁新有些难以理解地说道:“既然是两王所有,让他们献出不就可以了?为何来内阁?”
茹瑺抬起头,苦着脸,说道:“因为这些东西,两王只卖不献。”
“啥?” 郁新、张紞、解缙同时惊讶起来。
只卖不献?
这不成那逐利的商贾了?
作为大明堂堂亲王,太祖之子,皇帝之叔,竟行商贾之道,岂不是丢人现眼?
太祖留下祖训,后世子孙一律不得经商啊!
这两王,到底再搞什么?
茹瑺目光中透着哀伤,自己一开始也是这个表情,谁能想到,堂堂藩王竟然成了商贩,毫无家国意识,毫无为民为军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