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有些郁闷,埋怨道:“父王,我贵为世子,如何能与那些人同室而坐,谈经论学?加上那杨士奇丝毫没有将皇室宗亲放在眼里,动不动便会打掌心,作为男人,如何能受如此屈辱?”
朱棣瞥了一眼朱高煦的手,冷冷说道:“杨士奇是一个正直之人,他打你,自有他的道理。你最好是收敛起身为世子的尊严,老老实实待在国子监。”
“可是我不想待在那里,我想要出去,那里就是一个让孩儿透不过气的牢房!”
朱高煦有些愤怒地说道。
“啪!”
朱棣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碟顿时颠动,朱棣起身,缓缓走向对惶恐不安的朱高煦,道:“你本就应该待在牢房里!你在北平的所作所为,当真我不知情?”
朱高煦脸色苍白,低头道:“父王,儿已认过错,为何还要屡屡提及?”
朱棣甩手便是一巴掌,打得朱高煦踉跄两步,厉声道:“以前的事也就罢了,可你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再次将手伸向北平府?”
“北平府?我,我没有啊。”
朱高煦有些迷茫,捂着脸回道。
朱棣拿出了一份信,丢在了朱高煦脸上,道:“你还狡辩,这是你托人发往北平府的密信!” 朱高煦看着跌落在地上的信,有些慌乱,解释道:“父王,我不过是询问下藩王府下的生意罢了,并没有任何越轨举动。”
朱棣冷冷地看着朱高煦,道:“那金忠呢?”
“金忠?他不是被大哥软禁在了白羊口所?”
朱高煦看向朱高炽。
朱高炽连忙走了出来,道:“父王,金忠确实被禁留在了白羊口所。”
朱棣没有理睬朱高炽,面色阴沉地对朱高煦说道:“金忠之前在白羊口所,我岂会不知?只是你还没有告诉我,现如今金忠在何处!”
“什么?”
朱高炽脸色一变,听朱棣的意思,那金忠竟离开了白羊口所?
朱高煦一脸疑惑,道:“父王,金忠他……我没有给他去过信,他是被大哥控制住的人,我的手也伸不过去啊。”
朱棣上前一步,逼问道:“再问你一次,金忠人在哪里?”
朱高煦有些喘息不过来,摇了摇头,看着朱棣冰冷的目光,道:“父王,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与金忠联系过,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情。”
朱棣深深看着朱高煦,在那双目光里,他没有看到欺瞒,似乎金忠的消失与朱高煦并没有任何关系。
可金忠从白羊口所消失了,这件事没有引起朝廷的注意,是因为朝廷不清楚金忠此人的厉害,也不会将此等小事奏报,可若是这个消息传到了姚广孝耳中,他一定会有所警觉,并告知朱允炆。
姚广孝清楚金忠的能量,那是一个精通兵法、玄术的厉害人物,朱棣见识过金忠的才智与厉害,只是后来至京师,便将金忠留在了北平。
再后来,朱高煦挟金忠准备造反,被朱高炽识破,朱高煦被送至京师,而金忠却被留在白羊口所,若不是北平府之人密报,朱棣几乎忘记了金忠。
金忠的消失,让朱棣有了一种不详预感,因为与金忠一起不见的,还有他的家人。
能让一群人逃过众人耳目,悄然消失不见的,绝非寻常人所能为。
“我会安排人找寻金忠,若是他的消失与你们有关,早点承认,若是不说,到时候他惹了麻烦,那你们谁都逃不脱!”
朱棣严肃说道。
朱高炽、朱高煦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连忙点头。
“回来了,回来了。”
朱高燧的声音传入房间,没过多久,徐仪华便与朱高燧一起进入了房间。
徐仪华见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异样,便笑道:“不过是在宫中停留一宿,怎就担忧成如此?”
“王妃怎也不差人通知一声?”
朱棣迎着徐仪华,安排入座。
徐仪华接过侍女送来的湿热毛巾,擦了擦手,道:“王爷,昨日晚间天寒,大风呼啸,皇后担忧我等出宫安全,便安排人,在坤宁宫住了下来。”
“皇后仁爱,体恤众人,不错。”
朱棣夸赞了一句。
徐仪华微微点头,道:“皇后仁爱之名在宫中是众人皆知,不过让臣妾最在意的,是坤宁宫中的新式炉子,只布置了两个煤炉,殿内便已温暖如春,需去了外衣方可。”
“哦,什么煤炉如此温暖?” 朱棣有些惊讶地问道。
徐仪华含笑道:“是一炉暖春坊的新鲜之物,皇后为后宫购置颇多,已答应为各王府送来十个新式炉子,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便会送来。”
“若真如此,这冬日将不会漫长。”
朱棣期待地说道。
随着新式炉子进入六部衙署,后宫诸监,王府官宅,一炉暖春坊便成为了京师热销之物,无论是内阁大臣,还是七八品京官,无论是富商巨贾,还是行商小贩,都纷纷订购新式炉子,以求在寒冬来临之日,可以不那么寒冷。
一炉暖春坊的所有库存,在短短数日便被搬运一空,巨大的利润涌入,赵贵在马皇后的示意之下,安排匠人前往苏州、杭州、济南、开封等地,抢占先机。
在马恩慧于坤宁宫盘算收益,满心欢喜的时候,朱允炆却在武英殿中陷入了沉默与不安,面色阴沉地下令召集解缙、茹瑺、杨荣、徐辉祖、李景隆、宋晟、朱棣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