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节(1 / 2)

“在后院发现了一些阉割工具,还有十五名阉人,尚不能下床走路。”罗显犹豫了下,继续说道:“有些是战俘。”

朱允炆一愣,看着罗显问道:“战俘,哪里来的战俘?”

罗显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威压,似暴风雨之前的压抑,连忙下跪,道:“据阉人交代,他们是安南战俘。”

朱允炆面带冰霜,目光凶戾,咬牙道:“将那崔娘给我带过来,就在这里!”

安南战俘!

广西与安南的战争早就结束,被俘虏的安南军士自然而然也被送到了京师,按照朝廷规制,其中一部分成为奴隶,进入各官员的府邸充当劳力,一部分被阉割送入各大王府,而更多的战俘,则被安排到了皇家掌控的矿山之中,负责挖矿、运矿。

无论朝廷怎么瓜分这些战俘,他们都不可能流入民间,更不会跑到杭州来!

可他们偏偏来了,还被人在一个妓院给阉割了,阉割本身就意味着这批奴隶的买主是王府,寻常官员谁会用阉人啊。

也就是说,大明有王爷将这些战俘从朱允炆手里或其他人的手里拿走了,又不惜代价,送到远离京师的杭州作阉割手术,待这些人好利索了,就可以到府上伺候。

朱允炆虽然不同情安南战俘,但被阉割的并不是全是这些战俘,还有大明的男丁,这是朱允炆绝不允许的事!

崔娘被押了过来,朱允炆问了几句,崔娘都闪烁其词,谎话连篇,被压制的暴虐情绪终于没有忍住,朱允炆下令:“把她的手指夹断!”

凄厉的惨叫声传出许远,翠江楼中的男男女女都颤颤惊惊,想要离开,却又无法离开。

手指连心,痛彻心魂。

崔娘毕竟只是一个女人,遭遇这种惨烈的刑罚,双手尽失,自无法忍受,交代道:“是京师的大人要我们做的。”

朱允炆冷眸厉声:“哪位大人?”

崔娘痛苦地呻吟着,缓了几口气才说道:“我们不清楚他的身份,只知道是个大人物,极有权势。”

朱允炆起身走向崔娘,愤怒地问道:“到现在你还不说清楚?非要千刀万剐才招不成?”

崔娘告饶,哭嚎着:“这位官爷,我真的没有欺瞒,翠江楼有账本,每一笔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只不过对方什么身份,我们是真的不知晓。”

朱允炆看了一眼孙栋,孙栋立马问明账本所在,搜出账本后,交给了朱允炆。

这是一本三指厚的账本,打开之后,密密麻麻写着交易的时间,人数,地点,金额,买家,甚至包括吃请迎送的花销等,都是一清二楚。

最早的时间是洪武二十四年,而最近的时间,就在昨晚!

粗略算一算,至少有二百余女子、一百余男子经翠江楼的手贩卖到各地。

一些买家信息记录的十分清楚,除地方士绅外,不乏朝廷官员,如杭州同知姚俊,徽州府推官杨威,苏州通判胡忻……

但涉及到京师买家时,除了寥寥几个不起眼的官吏外,就只剩下大片的空白,虽然记录了买卖过程,交易方式、人数、地点,根本就没有记录买家身份。

朱允炆看着地方官吏的名字,有些惊叹于翠江楼的能力。

要知道这些官吏蓄奴买婢时,大概率是不会直接说明自己的官职身份,留人把柄,估计是偷偷摸摸地来买,或委托人来买,亦或是从二道人牙子手中买下,可无论如何,翠江楼竟都调查清楚了其最终的买家,这份能力不可谓不大。

朱允炆不相信一个简单的青楼能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将手伸出杭州府之外,甚至在苏州、徽州等有他们的力量。

“说吧,你背后的主人家是谁?”

朱允炆问道。

崔娘冷汗直冒,畏缩地看了一眼朱允炆,道:“我就是翠江楼的主人。” 朱允炆冷笑一声,道:“你只不过是被推到幕前的棋子罢了,如此大的局,可不是你能操控得了的,说!”

崔娘不敢言说。

朱允炆转过身去,背负的手微微一动,身后便传出了凄厉地惨叫声,直至崔娘昏死过去,又有人打了水,泼在崔娘头上。

醒来的崔娘感觉到痛不欲生,自己的双腿上似乎有刀子,始终在切割自己的骨头,当一只脚踩踏到伤口处,崔娘再一次痛晕过去。

“我说,我说,是李祺。”

崔娘再次醒来,不等再次受刑便已招供。

“李祺?”

朱允炆微微皱眉,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薛夏突然想起,走到朱允炆身旁低语道:“皇上,这李祺应是韩-国公长子。”

“韩-国公?”

朱允炆愣住了。

韩-国公指的是李善长,作为大明开国第一功臣,被封为国公之首,只不过受胡惟庸案牵连,他们一家老小七十余口都被处死了,哪里还有活着的道理?

李祺不是鬼,还真的活着呢……

朱允炆只记住了李善长全家被砍头,忘记了李善长之子李祺的身份,他不止是李善长的儿子,还是朱元璋长女临安公主的夫婿,驸马都尉。

考虑到不让自己女儿成为寡妇,朱元璋并没有处死李祺,而是将他和临安公主流放到了江南,而地点就在杭州临安县。

薛夏给朱允炆解释清楚后,补充了句:“按照朝廷禁令,李祺及临安公主并无法离开当地……”

朱允炆看了一眼薛夏,当年禁令当真执行过吗?

即便是李祺没有离开临安县,未必不能将手伸出临安县,李善长虽然死了,但他在朝廷中的关系与人脉,也并不是完全消失了,李善长足智多谋,未必没有留下一点后路。

李善长死于洪武二十三年,这人牙子的账册,最早始于洪武二十四年。若幕后之人真的是李祺,那说明他在来到杭州临安县之后,就已经开始在谋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