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节(1 / 2)

奉天殿毁了,大明皇帝的威严也就受到了损伤,很可能还会有人说,这是老天降下的惩罚,是对建文皇帝的不认可!

事关权威与人心,朱允炆不可能自己对自己下手。

看来,大明内部,有猛虎啊。

马哈木抬手,用马鞭指向南方:“把秃孛罗,太平!”

把秃孛罗与太平端坐马背之上,立于马哈木两侧。

马哈木傲然地说:“棋落天元的消息传来时,我们就杀向大明。为了族群的命运,为了给后人留一片可进可退的草场,我们需要赌一次!”

“若是失败了,输了,那我们就带族群北迁,西迁。无论如何,杭爱山不是我们永远的驻扎之地。苍鹰,需要的是长空,不是小小的一片山坳,一处草场。”

太平正色:“那就看吧,等待我们的人传来消息,看看他的真正本事。任由建文皇帝活下去,继续统治大明,着实是一件令人不安的事。再给他二十年,我们全要死!”

把秃孛罗握紧缰绳,微微点头:“我见过无数英雄豪杰,像建文皇帝这等有手段,有谋略,有心计的,少有。他死了,大明将结束建文朝,这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好事。那就战吧,相信他会终结建文皇帝,相信他会主导大明,然后撤回所有的兵,按照约定,将西部领土给我们瓦剌!”

马哈木冷冷地笑道:“放心吧,他不敢毁掉约定。一旦密谋暴露出去,以建文皇帝在军中、民间的人心与威望,任何人坐在那个位置,都不会安稳。他需要分割领土,堵住我们的嘴!”

胪朐河。

失捏干看着牵马而行的阿鲁台,有些担忧地问:“丞相,古亢此人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

阿鲁台看着安静的河水,目光阴沉:“我们已经彻底得罪了大明,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在朝鲜、日本国事了之后,朱允炆的下一个目标绝对是我们,你清楚吧?”

失捏干哀叹。

没错,大明早就想要除掉鞑靼了。

尤其是大明皇帝想要迁都北平,北平啊,距离城关才多远,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老子搬家就是为了好收拾鞑靼。

以朱允炆的性情,更可能先彻底收拾完鞑靼,将鞑靼打得一蹶不振之后再迁都。不管瓦剌、朵颜卫会不会参与到棋局之中,鞑靼是绝对跑不出棋局之外的。

阿鲁台看着河中的倒影,伸出双手。

这双手,沾染了无数人的血。

有大明人的血,也有自己人的血。

一步步走到如今,成为鞑靼真正的实权人物,挟持着本雅失里调动着鞑靼部落!

但这不是我阿鲁台想要的!

我真正想要的是恢复大元,重新入主中原!

古今,棋手!

你们答应,只要鞑靼全力进攻大明,事成之后,你会以黄河为界,将黄河以北全都割让给鞑靼!

到时,我将带领鞑靼骑兵,重新回到北平!

现在,是你们展露出自己能力的时候了,若你们不能真正棋落天元,不能表现出你操控局势的实力,那你的所谓承诺,不过是虚谈!

去烧毁奉天殿吧!

去毁掉朱允炆!

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本领,让我安心赌上一切,配合你行动! “告诉古亢,只要奉天殿的烽火点燃,鞑靼将全力南下!”

阿鲁台下定了决心。

失捏干清楚,瓦剌、朵颜卫都有选择,唯鞑靼无选择。

现在,只能如此了。

朵颜卫。

脱鲁忽察儿看了看镜子,已是鬓生华发。

终究要老了啊。

脱鲁忽察儿看向走过来的完者帖木儿,含笑问:“可有消息了?”

完者帖木儿摇头:“等报信的鸽子带回消息,等古今行动,再等我们的人带来消息,总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只是父亲,孩儿有几分疑惑。”

“说说。”

脱鲁忽察儿起身。

完者帖木儿皱眉说:“古今所谓的棋落天元是烧毁奉天殿,一旦动作,将会极大损伤建文皇帝的威望。但——古今既然能烧毁奉天殿,又为何不直接杀掉建文皇帝?只要他一死,大明还不是顷刻之间混乱?”

脱鲁忽察儿招呼着完者帖木儿坐下,递上一壶酒:“你忘记了一点,古今之所以选择烧毁奉天殿,是在告诉我们,建文皇帝的性命就握在他手中,他随时可能杀死建文皇帝。而古今迟迟不动手,只能说明他的力量还不够控制金陵城。”

“父亲的意思是,古今在等我们行动,以举世攻明的棋局,分散建文皇帝的注意力,还有三十万京军的力量?!”

完者帖木儿脸色一变。

脱鲁忽察儿凝重地点头:“建文皇帝是什么人,安全局又是什么人,古今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着已经是不错了,想要拥有庞大到控制京城,控制皇宫的力量,那简直是痴心妄想!他最大的可能,是收拢个别的武将听其号令,而这些人能发挥作用的前提是,京城极度空虚,建文皇帝手中,再无反抗的力量!”

完者帖木儿吞咽了下口水,咬牙说:“还真是一个恐怖心机的人!”

脱鲁忽察儿抓起骨头,看着香喷喷的肉说:“建文皇帝是个可怕的敌人,他死了,对我们有好处。何况古今已经答应,关外一线,辽东与东北这片黑土地,都将是朵颜卫的住牧之地!”

完者帖木儿有些担忧:“父亲,古今会不会比建文皇帝更可怕?若他食言,我们兀良哈可就没活路了。”

脱鲁忽察儿吃了一大口肉,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情:“建文皇帝最可怕的,是他主导了大明王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革新,老天不会在同一时间,给出第二个有胆量、有智慧、有手段革新的人。古今不过是个阴谋家,他的智慧,不是治国,而是造反。这样的人,反而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