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昺主管北平民政,又是一个相对强势的人,一条鞭法,遏兼并国策,在北平府及周边推行速度之快,连平安等人也吃惊不已。
按照张昺的速度,未来十优州府中,必有北平府之名。
平安希望张昺可以贡献智慧,帮助自己解决新军之策最大的难题。
“盛庸,慎言。”
平安皱眉责怪道。
盛庸叹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平安亲自给张昺倒了一杯茶,说道:“你也知道,当下北平城内的军士,除基本守卫、都司军士、燕王三卫外,皆是地方卫所调入,如怀采卫、延庆卫、白羊口所、渤海所等,人数多达八万。当下已近三月,麦苗总需要有人照管。”
“若是放他们回归卫所,耕作屯田,那新军之策便会流于形式,强军之路夭折,我们没办法给朝廷交代啊。再找不到法子,我与盛庸,恐没有活路了。”
张昺看着一脸忧愁的平安,也知道他此时的难处。
虽然当下北平府已完全在朝廷控制之下,燕王三卫也已归心,但燕王三卫依旧受制于燕王府。
朱棣不在北平,朱高炽便是燕王三卫的最高统帅。
至少,在朝廷没有裁撤燕王三卫之前,名义上是如此。
所以平安一直在北平府保持着大量的军士,一是遴选军士,强化训练,二是以防万一,有备无患。
可现在来自各地卫所的军士,着急回去给麦子浇地呢,那让他们回去,还是不让他们回去?
让他们回去,等收了麦子再来?
好吧,收麦子。
麦子收完了,回来训练吗?
军士说了,长官,俺还得种棉花。
给他时间,种完棉花,回来刚刚训练了一个月,又开始打报告:“俺得回去浇地。”
打马回去,把浇地好了,返回北平继续训练,没两个月,又要收棉花了。
棉花收完,等等又要种小麦了。
麦子种好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回北平报道:“忙完了,训练吧。”
一阵风吹过来,冬天来了。
一年到头,种田八个月,路上一个月,训练三个月,猴年马月能出精兵?
可是你不让他们回去吧,卫所制与屯田制又在那里摆着呢。
五十亩地,十八石的粮食,军官收粮食的时候,可不会管你训练没训练,只看粮食。
缴纳不够粮食,那你要赔。
没钱?
不可能吧,军兵都有军饷,扣掉总可以吧。
军士问了,不让我们回去种田,到时候军官扣我们的军饷,我们能找你们要吗?
平安、盛庸也犯难,八万军士,一百四十四万石粮食,折合七十二万两银子,两位就是把府邸卖了,裤子当了,也补不上这么大一个窟窿。
“我们把问题说清楚。”
张昺面色凝重起来,看向平安与盛庸,说道:“新军之策要走强军之路,所以,放军兵回去屯田劳作,一定不可取,是这样吧?”
平安重重点头,严肃地道:“绝不能让他们再种田!他们是我大明的军人!军人手中握着的,只能是长矛马刀!”
张昺坐了下来,端起茶碗,目光凌厉起来,说道:“好,现在我们就不要再讨论军士回不回去的问题,确定了,军士不回去!从这一刻起,所有的讨论,都要以军士不回去为前提,我相信,一定有解决之道!”
盛庸想说话,却被平安瞪了回去。
平安恭敬地请教道:“张大人,军士不回去,最大问题,便是卫所军士的屯田无人打理,田地一旦荒芜,没了产出,卫所征收屯粮时,如何应对?”
是啊。
没人种田,你总不能指望长出庄稼来吧。
卫所制要军士种田,新军之策要军士训练,一个军人同时干不了这两件事。
对啊!
一个军人同时干不了两件事,但如果再拉一个人过来的话……
张昺喝着茶,一口接一口,似乎喉咙有些干燥,总也无法缓解,将空了的茶碗放在桌上,沉默了会,张昺看着平安,严肃地说道:“那就找皇上要一个许可!”
“许可?什么许可?”
平安与盛庸连忙站起,同时问道,眼神中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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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欲知大道,必先为史。灭人之国,必先去其史。
每每回望历史,在烟云深处,有着无尽的故事。
一笔一划,经纬之间,勾勒与编织,形成了上下五千年的风华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