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福想了想,方说道:“具体是谁负责,属下并没有调查。但北平的混凝土道路,分三个方向,南下保定、河间,济南,通向京师,这一段刚到新城。西面朝向大同,这一段也刚到白羊口所位置。还有东北方向,接辽东,这一段施工速度最快,听说要修到山海关,眼下已到通州,据说蓟州那边也有人在修路。”
朱棣在脑海里盘算着这些混凝土道路的方向,问道:“为何东北方向最快?”
丘福摇头,道:“听说最初主修北平到大同一线的混凝土路,但后来不知为何,东北方向汇聚了更多人手,进度也最快。”
朱棣皱着眉头,道:“或许关外不太平,最近可有宁王的消息?”
丘福摇头。
眼下朱棣在北平并没有三护卫,本身也不再是北方军队的统帅,无权接触军情军报。
控制北平城的平安,显然没有主动提供情报的觉悟。
朱棣在房间中不断踱步,皇上已经公开下旨,裁撤藩王护卫及官属,听听,是公开下旨,不是秘密下旨。这说明裁撤藩王护卫已成朝廷共识,已成人心所向!
在周王被处死,齐王被挫骨扬灰之后,相信任何藩王都不会再与朝廷对抗。
毕竟朝廷的实力在那摆着,加上朱允炆不是个善茬,能囚禁的直接杀死,已经死了的,还要烧成灰,若是有人想要造反,必须得掂量掂量,下场能不能超出这两种之外……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庆王、肃王、鲁王、蜀王等藩王都在被裁撤之列,唯独不见宁王,朱棣不认为是朱允炆忘记了朱权,恰恰相反,更像是凸显朱权。
皇上如此刻意,朱权到底在大宁做了些什么,他不会真的与朵颜卫勾结,割裂关外吧?
朱棣一想到存在这种可能,心头就有几分凉意。
“不行,你去把平安叫过来。”
朱棣有些不放心。
在众多兄弟中,朱棣唯一能看得顺眼,唯一平视的,除了已经亡故的朱标,也就只有朱权了。
现在朝廷实力与日俱增,二炮局更是出了不少锐利火器,若朱权效仿朱榑作乱,那他的下场将会更为凄惨!
好歹兄弟一场,朱棣不想他日兵戎相见,生死相搏。
大宁城北百里。
安全局千户杨成躲在马肚子一侧,一根箭矢咻地从马背上掠过,杨成一抓缰绳,身体一动,几乎完全趴在了马背上。
“杀!”
身后三十余骑朵颜卫人不断追击,弓弩不断射出长箭。
杨成吐了一口血水,咬了咬牙,从腰间摘下短剑,对马匹低声说了句“抱歉”,便将短剑刺入马的臀部,马匹吃痛之下,撒腿飞奔。
朵颜卫的精骑似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杀掉杨成,马鞭子不断挥舞。
一座山丘上,刘长阁躺在草丛中,听到动静,便坐了起来,拿起望远镜看了看,便吹了个口哨,山丘后,二十骑兵缓缓出现。
“一个不留!”
刘长阁将口中的青草吐掉,抓过安全局人递过来的缰绳,飞身上马,飞奔而下。
杨成想要控制住马匹,但马匹显然不受控制,直奔上山丘,一溜烟就带着杨成跑了……
刘长阁没有管杨成,而是手挽长弓,瞄准了对冲而来的朵颜卫骑兵,为首的朵颜骑兵也看到了刘长阁,长弓引开,对着刘长阁。
距离在不断拉进,三百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竟都没有一人先出手。
眼看着已拉进到百步以内,弓弦声陡然响起。
刘长阁眼神一凝,手一松开,长箭便破空而去,三棱箭矢在空中旋转飞行,一支支箭擦着飞过。
朵颜卫骑兵阴笑着看着刘长阁等人,明军本就不善骑战,况且还只是二十骑,也敢与自己三十骑对冲?
“盾!”
刘长阁高喊一声,手一伸,从背后取下一个不算大的盾牌,长方形,正好足以护住前身,箭矢咚咚钉在盾牌之上,刘长阁直接丢下盾牌,骑兵此时已距离对方不到五十步。
“火,火铳?”
朵颜卫骑兵呆住了,刚刚拿出的箭还没搭上弓弦,刘长阁的骑兵已经端着火铳,一铳打来,一堆钳子弹飞了过来,直打在脸上。
很疼,还有点热乎。
这是朵颜卫骑兵最后的知觉。
刘长阁倒转火铳,冲着已经接近的朵颜骑兵就是一铁“榔头”,噗一声,脑袋顿时开了花,谁家的脑袋也经不起二十几斤铁锤砸啊。
经过三轮打击,安全局以轻伤三人的代价,全灭了朵颜三十骑兵。
这个时候,杨成终控好马匹赶了回来,对收拾残局的刘长阁说道:“大事不好,朵颜卫脱鲁忽察儿已经勾结了瓦剌王哈什哈,哈什哈自杭爱山起兵,带精骑五万,已在东征途中。”
刘长阁驱马看向远处,正有一股骑兵朝着这里杀来,至少五百骑,便回头道:“带走马匹与弓箭,割下人头,我们要快点返回大宁城。”
杨成换了一匹马,与刘长阁等人一起朝着大宁城的方向前进。
一路奔波,至深夜一行人才抵达大宁城,勘验好身份之后,才被吊入城中。
刘长阁与杨成找到盛庸,通报了哈什哈起兵东征的消息。
盛庸得知之后,也是惊讶不已,再三确认,才明白此事为真,极为凝重地说道:“哈什哈乃是瓦剌王,名副其实的北元统治者,又是能征善战之人,他率部东征,定会联合鞑靼、朵颜卫一同进攻大宁,以大宁城中兵力,即不能战,也不能守!”
大宁远离城关,一旦被包围,便会成为一座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