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都司的大本营就是大宁城,正所谓,人在城在,可如果城还在,人跑了,那就是违背军令,战后追究起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盛庸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目光扫过和允中等人,道:“若我不离开,军士是听我的,还是听宁王的?战场之上,最忌双头决策,战机稍纵即逝,岂能分心?传命吧。”
众将士听闻如此,多数都是欣喜的。
盛庸虽然能打仗,但毕竟这里的军士没见识过,论威望、实力与军心,他都差着宁王一大截。
朱权的老部下朱鉴站在城墙上,身板挺得直直的,浑身都是力量与自信,与之前的担忧截然不同,就连城中的军心,也安稳下来不少。
因为他们都知道,宁王作战从来都是英勇无畏,战无不胜的。而且宁王不喜欢怂货,大家现在听他指挥,可不能怂了。
刘长阁找到盛庸,什么也不说,就坐在那里耗着。
盛庸看着刘长阁,道:“军令已经传达,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安全局自然也需要去新城。”
刘长阁不说话,只看着盛庸。
盛庸无奈,坐在刘长阁对面,解释道:“宁王朱权只是想要保住藩王之位,他绝不会背叛大明,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知不知道,他与朵颜卫……”
“打住,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刘长阁你记住了!”
盛庸看着刘长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朱权是大明的人,大明人不会背叛自己的祖宗,更不会投靠手上沾染着大明鲜血的敌人!不要因为看到了阴谋,就忽视人的气节!”
刘长阁愣住了。
气节?
这个东西宁王他有吗?
不过仔细想想,老朱的龙子龙孙,也不至于窝囊到投靠胡虏吧?
如此说来,朱权只是想要藩王之位,不是想造反,不是想联合北元,占领整个关外,形成事实上的割据?
可种种证据都表明,朱权都在勾结北元势力……
盛庸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道:“刘长阁,你回京师的日子不远了,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一战吧,它一定很精彩。”
刘长阁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只好起身离开。
乔巴山。
这一日,瓦剌、鞑靼、朵颜二卫核心人物,悉数登场。
哈什哈毕竟是带着大汗来的,鞑靼阿鲁台、朵颜脱鲁忽察儿等人也不敢怠慢,出帐十里迎接。
三方可谓是各怀鬼胎,但脸上却都洋溢着笑意。
哈什哈的军队驻扎在了乔巴山以东,鞑靼的军队驻扎在了乔巴山以北,朵颜二卫则选择在了乔巴山以南,距离会盟地点不多不少,都是五里。
随行人员都不多,除一干首领外,也只有两百护卫。
这种会盟的方式,自然是避免被人阴了。
哈什哈也不介意,与阿鲁台等人交流一番后,就看向了脱鲁忽察儿,主动问道:“你就是朵颜卫脱鲁忽察儿?”
脱鲁忽察儿抬手,捶了下胸口,欠身道:“罪过之臣怎敢劳丞相发问,在下朵颜脱鲁忽察儿。”
哈什哈打量一番,豪爽地笑了笑,道:“完者帖木儿为何没来?他在那达慕大会上的表现,算得上少年好汉。”
脱鲁忽察儿解释道:“他太过顽劣,怕冲撞了丞相与大汗,就没让他跟来。”
哈什哈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招呼着阿鲁台、脱鲁忽察儿等人入座,自有酒肉美酒摆上,众人先饮了几杯,谈笑间,眼神中时不时流转过杀机。
脱鲁忽察儿似乎浑然不觉,大口吃着肉,听着哈什哈与阿鲁台的交流,待两人谈论起大宁与辽东驻牧权之事时,脱鲁忽察儿咧嘴道:“这件事说起不巧,大宁和辽东我们还不能打……”
“为何?”
哈什哈眼神一寒。
这倒是一个完美借口,自己千里迢迢跑来了,朵颜卫竟又不配合攻取大宁与辽东,那就只好干掉他们了。
阿鲁台也有些莫名,不知所以地看着脱鲁忽察儿。
脱鲁忽察儿咬掉一块肉,用力咀嚼着,目光盯着哈什哈,道:“丞相若是真的想要大宁与辽东的话,眼下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不过,这需要点时间。”
“什么机会?”
哈什哈皱眉道。
脱鲁忽察儿将骨头丢在桌案上,肃然道:“高丽!”
“高丽?!”
哈什哈与阿鲁台同时惊呼起来。
虽然老朱将高丽改成了朝-鲜,可元廷毕竟还没承认朝-鲜,也没建立大使级关系,所以一直称呼其为高丽。
脱鲁忽察儿解释道:“我得到消息,高丽国内颇为动荡,眼下坐在皇位上的李芳果,正在寻求大明的承认与支持,以避免被李芳远、李芳干赶下台。前不久,李芳果再次差遣使臣进入大明,这已经是他今年第三次派使臣到大明了。”
“若是大明依旧不册封李芳果,那他就已经没有盟友了,你们说,若现在我们帮他一把的话,日后他会不会自朝-鲜出兵,助我们攻略辽东?两线夹击之下,辽东还不是我等囊中之物?”
ps:
家人从山东到杭州来办事,晚上需要去接人,明天要陪着出去,大概率没有更新,如果回来的早,我尽量不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