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门鄙视地看了一眼林温:“这都十年前的事了,说个没完没了。你有本事,再去大明抢一次,只要带来一个小娘子,我都喊你大哥。若是没这个本事,就别整天嚷嚷,心烦。”
林温端起酒碗,直接泼在了池门脸上,喊道:“老子抢劫的时候,你还光着屁股呢!没大没小,是不是欠收拾?”
池门霍地站了起来,怒视林温:“你别倚老卖老!上次抢劫大明福建的时候,你可是第一个跑的,丢下了我们多少兄弟?”
林温抓起倭刀,起身:“你再污蔑我一个试试?我没有丢下你和兄弟,是大明水师来了,而且沿海多少官兵,你看不到?”
藤六连忙劝说:“好了好了,今日把你们请过来,可不是为了打架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倒是这几日,消息不太好啊。昨日大名宗贞茂传来消息,告诉我们要提高警惕,大明很可能派了水师船队,有可能会进攻对马岛。”
“一片胡言!”
“荒谬至极!”
林温、池门根本不认为这种事可能发生。
想当年,元朝多少船只要兵发四岛,可他们都沉在了大海深处,大明凭什么跑这么远?而且现在是冬日,这么冷的天,不待在屋子里都能冻死,大明的军士疯了,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动手?
“我们要不要让那群崽子们多留意下?”
藤六有些不放心。
林温摆了摆手:“这种天气,这个北风,没人能在外面站半个时辰。我劝你还是安心吧,大明绝不会攻打对马岛。”
池门虽然不喜欢林温,但一样不相信大明会选择如此不利行军的冬日动手。
对马岛中部,一座宅院深处。
大名宗贞茂正在欣赏着曲调,就听有人通报:“早田左卫门大郎求见。”
宗贞茂让人去请早田左卫门大郎,继续欣赏曲艺,见早田左卫门大郎到了,便招呼坐在一旁,笑着问:“可有消息了?”
早田左卫门大郎严肃地点了点头:“抓了一个朝-鲜细作,据他交代,朝-鲜国王李芳远已经答应大明,派遣李从茂等人协助明军水师,进攻对马岛。”
“明军真的要来?”
宗贞茂赶走艺妓,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早田左卫门大郎眼神中透着凝重地担忧:“恐怕是的。”
宗贞茂起身,不安地踱步,转身说:“招惹大明的是足利义满,大明为何将目标对准我对马岛?”
早田左卫门大郎对这一点也颇为无奈,虽说对马岛长期为宗家所控制,但自从足利义满控制大局之后,对马岛已经名义上臣服了,并被足利义满赐了大名。
你都臣服足利义满了,大明打你,不就是打足利义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明军水师来了多少人?”
宗贞茂询问。
早田左卫门大郎摇头:“细作也说不清楚,他只是奉命勘察对马岛的地形,以及我们的力量分布。但我想,朝-鲜参与其中,他们知道对马岛的一些根底,明军若有提防的话,应不会低于三千人。”
宗贞茂不喜欢这种猜测的情报,若出了错误,很可能会要人命。
早田左卫门大郎看着忧心忡忡的宗贞茂,提供了另外一个情报:“细作还交代,大明水师早在十月中旬,就已经抵达了济州岛,可现在半个多月都过去了,他们依旧没任何动静,会不会他们已经被海神给吃掉了?”
宗贞茂白了一眼早田左卫门大郎,这个倭寇出身的手下,虽有胆略与能力,但多少有些过于相信海神了,海神若真能解决大明水师,那陈祖义也不会至今还躲在不知名的地方了。
“派人去壹岐岛!”
宗贞茂咬牙说。
早田左卫门大郎大吃一惊,盯着宗贞茂说:“壹岐岛可是京极氏的地盘,我们与京极氏的关系并不好,现在去壹岐岛求援的话,他们恐怕不仅不会救援,反而会落井下石……”
宗贞茂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京极氏控制壹岐岛至少有三百年了,其宗族势力极大,不仅控制着出云、隐岐、飞弹以及本领北近江四国之地,还拥有幕府侍所头人的身份,就连足利义满对京极氏也不敢过于傲慢。
可壹岐岛就在对马岛西南方向,两者距离也就是几十里,大家都是岛,对马岛还比壹岐岛更大,同是在海上讨生活,同样不可避免地打家劫舍,培养了一批海盗势力。
因为是同行,所以有竞争。
壹岐岛看不起对马岛已经很久了,对马岛看不起壹岐岛也有段时间了。但京极氏一直都没收拾宗贞茂,最大的原因就是足利义满。
足利义满掌控倭国,各地大名纷纷臣服,自然也需要给他面子。足利义满希望对马岛由宗贞茂控制,希望壹岐岛的京极氏给自己个面子,别随便欺负小弟。
京极氏敢得罪宗贞茂,但不敢得罪足利义满,所以明争暗斗,涛声依旧,彼此过着并不和谐的生活。
宗贞茂决定和谐一次,派人去给京极氏求支援。
不是宗贞茂不想去找足利义满求援,而是因为足利义满住在京都,距离对马岛实在是有些远,鞭长莫及,远水解不了近渴,鬼知道大明水师什么时候会杀过来,等足利义满派人来,自己会不会已经不住在岛上了?
当然,给足利义满的求援是不能少的。
京极氏都是小气鬼,未必会帮自己,虽然给了他们一些承诺与条件,但他们恐怕更想要自己的命。
早田左卫门大郎明白宗贞茂的苦衷,安排人分别去找足利义满、京极氏求援。
济州岛。
陈挥看着大海,任由冷风吹,对王绥说:“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吧?”
王绥抬手,指了指东面对马岛的方向:“皇上的交代很明确,这次征战对马岛,并不是以占领为目的,而是为了救回被俘的大明子民,同时最大程度杀伤与消灭倭人。既然如此,多杀一些再回去,不是更好?”
陈挥笑了起来,感叹不已:“国子监兵学院出来的人,就这么好战吗?”
王绥并不认可这句话:“兵学院的并不好战,但副总兵,有人欺负到我们头上还不敢反抗的话,那是没骨气,窝囊废,兵学院的院训是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