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0节(2 / 2)

    “军纪严明,莫起乱子。谁若是在这个过程中贪私,想要借此机会为自己捞一笔,甚至想要将瓦剌部落的人当做奴仆占为己有,任意驱使,朕不管他曾立下多少功劳,都将毫不留情,一律严惩!”

    解缙、杨士奇等人面色凝重。

    梅殷、古朴也清楚,皇上说到一定会做到。

    眼下大明四方战事算是基本结束,冒出来一批骄横武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依仗着自己军功,强一些妇人,抢一些牛马,带走几个人当奴隶,将缴获私自装入自己口袋里,这样的事并不是没发生过。蓝玉就是典型的代表,开国初期武将干这些事的更多。

    朱允炆想要和平解决瓦剌,至少需要稳住瓦剌的人心,他们本就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了,若大明突然亮出了刀子,想要他们的女人与财富,那他们唯一能做的,那就是拼命了。

    到那时,瓦剌很可能会分散为马贼,强盗,成为草原上神出鬼没的狼,不断扰乱大明对草原的控制。

    这类游击作战,是头疼且不可接受的。

    朱允炆一开始便定下基调,保证瓦剌人的财产与人身安全,将他们作为未来的大明人看待,而不是定位为大明的俘虏。

    商议确定,为难的是兵部与五军都督府。

    如果让马哈木等人知道朱允炆想要将瓦剌从一块划分为五百块,他们不知道会不会跳起来反对,当然,这种事需要保密,在彻底收缴瓦剌战马、兵器控制瓦剌大局之后再拿出来。

    属于瓦剌大部落的时代即将结束。

    议定瓦剌之事后,岳四海便返回京师,并带来了朱棣的加急文书与古今令牌。

    朱允炆把玩着古今令牌,摇了摇头:“棋手还真是有些心计,人死了,还不忘留个后手。选择燕王当古今,他的时间错了。”

    岳四海心头一震。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棋手只是选错了时间,而没选错人?

    朱允炆看着朱棣请罪的信。

    岳四海等待稍许,见朱允炆放下信,才开口道:“我们冲进去的时候,燕王已将柳成贵射杀,没有留活口,他与燕王的对话,我们并不清楚详情。”

    朱允炆看向古今令牌,摇了摇头:“柳成贵一定是说了一些什么,让燕王叔动了心。只不过当下局势已不容他多想,一旦起兵谋逆也无半点胜算,这才选择杀人。人死了,一了百了。叔侄之争,终可以避免了。”

    岳四海有些担忧:“皇上,臣在来的途中,听闻到了准许燕王班师的消息。如今出了此事,是否应下一道旨意,让徐辉祖或平安等人暂掌大军,命燕王先一步抵京。”

    朱允炆哈哈笑了笑:“何必如此,燕王叔若真有心思,完全没必要杀了柳成贵,柳成贵能受棋手委派进入大营当说客,就说明棋手很器重此人,智谋上定是不弱。燕王叔没留此人在身边,反而当场射杀,本身就是在向朕表明态度,何况他已经不管军务,交给徐辉祖、平安等负责,再下旨意,怕是凉了他的心。”

    岳四海见朱允炆自信,便不再多言。

    “棋手选择将古今令交给燕王,你说,他会将棋手令交给谁,谁还有搅乱天下的智谋?”

    朱允炆收敛了笑意,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岳四海不敢猜测,也不知道该向哪里猜测。

    古今和棋手都死了,但这东西似乎一代接一代,第一代死了,冒出来个第二代,第二代被烧了,他们又要去选第三代。

    现在不需要担心什么古今了,可谁会是第二代棋手?

    朱允炆摇了摇头。

    无论是谁,藩王都没了威胁,皇室之间的争斗已是结束,没有谁能再威胁到皇室的地位。

    棋手作乱,唯一的套路就是忽悠藩王。

    现在藩王都被朱允炆给忽悠瘸了,就差对他们的财产动手了,哪怕再多几个棋手,没兵也别想和朝廷斗。

    朱允炆放下心思,转而对岳四海说:“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去北平协助薛夏、刘长阁吧,迁都定在明年秋,北平安全局需要尽早搭建起来。”

    岳四海领命而出。

    迁都是一项庞大的工程,特别是没有外敌之下的主动迁都,需要带走的东西,重建的东西实在繁多。

    安全局作为皇室手中的一柄利剑,总需要先一步在北平铺展开来。

    西风烈,雪满天山。

    周忱带着商队,出了伊犁河谷,出了塔什干,朝着撒马尔罕的方向前进。

    黄本固紧了紧衣襟,看着茫茫前路,对周忱喊道:“我们是不是太委屈了,这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接近帖木儿国,瓦剌竟然宣布臣服、投降了。那我们去找哈里,还谈什么?”

    周忱搓了搓手,颇显无奈:“都司听闻瓦剌派了说客去撒马尔罕,特意将我们派去,本意是警告哈里。如今瓦剌臣服,估计瓦剌的说客脑袋都被哈里砍了,我们的使命已经改变了,不再围绕着瓦剌进行,而是围绕着更西面的事去谈判。皇上急于知道非洲与宁王的动向,我们需要借助帖木儿国的力量来得到消息。”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我需要木孙一样的谋臣

    撒马尔罕,比比―哈内姆大清真寺。

    哈里虔诚地将一只手放在《古兰经》上,嘴角动着:“安拉的福音应该普照在帖木儿国的每一寸土地之上,清真寺的光芒应该让每一个百姓看到,并投来顺从的目光……”

    待哈里结束之后,教长泽訇走了过来,敬畏地行礼:“尊敬的苏丹,安拉将赐予你治理国家的智慧与消灭异教徒的勇气。”

    哈里对泽訇还礼,肃然道:“安拉说,帖木儿国将会再一次成为霸主,爷爷的辉煌与事迹,将再一次为世人传说,令异教徒颤抖。”

    泽訇恭敬地点头:“有如此英明神武的苏丹,纵是承受过失败的痛苦,帖木儿国依旧可以重新站起来。安拉眷顾在失败里爬起来的人,厌恶那些不虔诚没有坚定信仰的人。”

    哈里目光坚毅:“等着吧泽訇,用不了三年,帖木儿国将会成为诸多国家的噩梦,唯有臣服于安拉之下,倾听安拉的召唤,他们才能活命。”

    泽訇送别了哈里。

    教士逊尼至泽訇身旁,有些埋怨:“你不应该激起苏丹对外征战的野心,这样会毁掉帖木儿国。安拉喜欢这里,不希望看到这里的人陷入屠戮的绝境。”

    泽訇瞥了一眼逊尼,淡然地说:“苏丹征战的野心不是我激起的,是安拉点燃的。放心吧,这一次,帖木儿国只会变得更加强大,不会再失败。”

    逊尼一脸怀疑:“当年帖木儿带走了世上最强大的骑兵,二十万精锐,为的是打下东方大明,让那里的人们都手握《古兰经》。可现实又如何,最强大的将领,最善战的军队,全都折损在了天山以北!当年帖木儿离开时,你有没有告诉过他,帖木儿国不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