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攸然喜欢吃甜食,而艾草青团是他们镇很普遍的清明点心,每逢清明时节,家家户户都会采摘新鲜艾草,扭拧成汁,蒸笼一烧,微苦的草木香气就会缭绕整条街道。
可容攸然从没吃过家里人做的青团。
连隔壁邻居都不会往他家送。
容家宛若整条街道的一个禁-忌,谁都不能提,谁也不会主动提。
容攸然也曾主动捣鼓过。
但无疑异想天开,只能煮成熟米饭的操作水平让青色的面团稀烂在手上。
后来他把这件事写进了作文里。
然后褚峥过来了。
褚峥偶然翻看了他的篇作文,那是容攸然在椅子上磨蹭了三个小时才写出来的八百字。
但褚峥看完,却忍不住眉间轻抖,褚峥压抑不住笑意:“容攸然,艾草青团不是端午节吃的。”
少年的容攸然很倔强:“我想端午吃就端午吃!”
说着容攸然偷偷摸摸用自己的钱背回来一大袋糯米粉,以及不知从哪儿才找来的干老的艾草。
“你从哪儿找来的柴?”
“??”容攸然眉毛拧成中国结,他觉得褚峥想和他打架,“这不是柴,是艾草。”
庭院里的褚峥正在翻看涂满了字的试卷,闻言抬头:“容攸然,你没听过这句话吗?”
“什么话?”
褚峥慢条斯理的阖上容攸然的那张试卷,眉眼淡淡道,“五月为艾,六月为蒿,七月八月当柴烧。”
“……”容攸然迅速扯回他的卷子,往兜里塞了塞,“没听过,你是哪里的鬼扯话。”
褚峥挑眉,无置可否。
他看着容攸然把那捆可以当柴烧的艾草搬到厨房,然后容攸然蹲下身子,暴躁地扯着上面黄绿黄绿的叶子:“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我了。”
褚峥:“嗯?”
“今天我就给你露一手。”容攸然大张旗鼓的准备好所有面盆,砧板,还有那根不会再用来揍他的擀面杖,自信开整,“我让你今晚吃青团,吃到脸绿。”
褚峥:……
最后自然是以失望告终,容攸然将一整袋的糯米粉都用完了,还是特别的稀。
褚峥看着这一大盆俨然不能称之为绿色面团,手捂着嘴,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容攸然手上脸上衣服上都是绿色的粘液:“你是在笑话我吗??”
“没有。”褚峥背过身去,高大身形却在微微颤抖。 容攸然起身,站在他身后,寒津津地看着他,格外冷漠地说:“我不信你能做好!”
容攸然不知道褚峥是哪里人,但他的吃穿习惯、以及说话的口音都不像他们这里的,甚至可能不能归类于南方。
但真要归根溯源,东北也算不上。
因为褚峥说话没有口音,是标准的普通话,像是播音腔在现实生活中的适应版,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好听的,而不好听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