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得很近,肩膀挨着肩膀。闻秋一时有些恍惚,禁不住偷偷偏头看了裴渡一眼,看到他垂下的眼睫在脸上落下的淡淡阴影。
他想: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的玩伴而已,你这么认真做什么呢?
别人拿真诚待他,他也会忍不住回应以同样的热忱。
裴渡在这时抬眼,捉住了他的视线:“我是不是很挑剔?”
“倒不如说是眼光敏锐,而且讲得都很有道理,”闻秋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很多缺陷我自己都没有察觉。”
“因为我太喜欢这个剧本了,”裴渡把他的手指拽过去,放在自己掌心里玩,“所以情不自禁就希望它更好一些。”
“我会按照你的意见好好修改的,”被男人碰触过的地方都痒得出奇,闻秋情不自禁地蜷起手指,“如果我能获奖,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哈哈,”裴渡笑了,是那种带点痞气的笑,拇指抵住他的掌心摩挲着,“请我吃点别的就更好了。”
头一回,闻秋并没有因为他的调戏而反应过激,反而觉得那股痒意从掌心爬到了心里。他很缓慢地握紧了alha作乱的手指,不让他动也不让他离开,然后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什么都没说。
裴渡眸色一暗,闻秋的确很清楚自己的美貌,也知道怎样最不动声色地撩人心弦。
“你之前说男主角塑造得好,其实他是有现实原型的。”闻秋在这时松开了他的手指,佯作无事发生地喝了一口咖啡,“我从小观察着他,所以很多细节都有迹可循。”
“哦?”裴渡想不到他会说起这些。
除了是一个受害者和一个凶手外,故事的男主角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性变态。也许一开始是为了复仇,但他后来的确习惯了以女性身份示人,他留了长发,学会了伪音,做了丰胸手术,在故事后期甚至割掉了自己的□□官。
“是我妈妈——因为一直以女性的身份自居,所以我一直喊他妈妈。”闻秋紧张地握紧拳头,离开继父的家后,他再也没见过母亲,也不曾和任何人说起自己的家事。可是裴渡好像什么都能理解,什么都能包容,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剖开自己,给他看那些荒芜。
“妈妈出生很贫穷,但是却不幸地长得很好看,所有人都欺负他,他也恨所有人。为了求生他不得不向上爬,嫁给了一个根本不爱他的男人,可是和故事里不一样的是,他懦弱到不敢反抗,他能控制的对象只有我……”
时隔多年提起这些事,闻秋很容易地就陷入了一种自伤的情绪里,絮絮地说了好多,不经意间对上裴渡的眼神,他忽然一怔——那一瞬间他似乎在裴渡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