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戒毒所逃出来的……所有的一切都太痛苦了,我早已经不想活了。本来我提着最后一口气跑到这里,是想恶心恶心裴渡,一头撞死在他车上——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要让他好过……”李文斐阴森森地回了头,恍若讨命的厉鬼,“闻秋,谁知道我会撞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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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至轩将枪藏进了怀里,脚步重重地踩着木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一把推开拼命想要阻拦的妻子,“滚!今天我和那畜生只能活一个!”
崔锦绣倒在地上,甚至忘记了啼哭,看到裴至轩冷酷的背影,好像就是过去二十多年她所得到的一切。恍惚间她看到了她的儿子,年纪还很小,还是非常依恋自己的样子,委屈又伤心地对自己说:“妈妈,能不能哪怕只有一次,你站在我这边?”
崔锦绣猛地跳起来,发了狂地朝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发出凄厉的尖叫:“阿渡!阿渡!快跑!”
她的世界扭曲而迷乱,好像一片混沌未开,而她跑得那样快,仿佛一阵怒不可遏的风暴,所到之处乌云溃散。庭院昏黑一片,树影簌簌地摇晃,她分明看到丈夫对着儿子举起了枪,脖子上青筋凸起,口中喷出怒吼:“我就知道,你他妈也因为我是个beta就看不起我!”
这是一头怪兽,不是一个人,她怎么现在才发现!现在这头怪兽想要咬死自己的儿子!
好像一场大梦忽然醒来,她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清醒,冲向了那辆奥迪s8的驾驶座,启动、挂挡、对着拿枪的男人,猛地踩下油门。
刹车是坏的,从踩下油门的那一瞬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但她不后悔,双目赤红圆睁仿佛一只夜叉,猛地将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轰鸣,咆哮着向裴至轩撞去。
轰然一声巨响,宛若雷霆霹雳,劈开了静寂的夜晚,紧接着是血雨倾盆,像婚礼的花瓣一样飞散空中。
那鲜红的颜色,让她想起了19岁那年收到的第一束玫瑰,她娇羞地把花抱在怀里,然后追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跑了许多年,不知疲倦,执迷不悟。
“呼……呼……”脑子里充斥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崔锦绣趴在弹开的安全气囊上,恍惚又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裴渡拉开变形的车门,将她从车座里抱出来。他的双手沾着血,热乎乎地搭在她脸上,似乎在检查她是否还清醒,“妈,还好吗?”
“阿渡,我的阿渡……”崔锦绣抱紧了她的儿子,泪水淌满了脸颊,“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要杀你,我才这么做的!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谢谢你……”裴渡的胳膊有力地箍住她不让她垮塌,沾着血的手指按着她的嘴角,扯起一个鲜血模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