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地一下飞速路过结果正巧听到这句话的其他车:“……”
这速度还能跟丢还骑什么车,去踩自行车算了。
吭哧开了一路,幽采转弯进一条小道,开了两分钟又拐进小巷里,周边的建筑明显有了年头,大多数破旧的筒子楼,电线杂乱缠绕,墙面斑驳贴满广告。
当拐进第一条破旧不堪的巷子时,裴曜眼前一黑,以为幽采就住在眼前这种地方,但白色电动车没停,仍旧吭哧吭哧往前开。
每当裴曜觉得已经眼前的建筑已经够破败不堪时,幽采总能带他拐进一条更破的巷子,给他看到更烂的一栋楼。
就这样眼前一黑又一黑再一黑,幽采停在一栋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筒子楼前,扭头告诉他到了。
裴曜熄火,沉默好一会才摘下头盔,低声道:“黄胜就让你住这种地方吗?”
幽采也摘下头盔,晃了晃脑袋透气,心满意足道:“是啊,狂哥给我找的顶楼,说楼上的阳台随便我使用。”
上个租的房子因为他往家里搬了太多土,半夜用原形从客厅土堆里爬起来找水喝吓到了隔壁邻居,黄胜特地给他找了一个几乎没什么人住外加顶楼出租屋。
幽采发出诚挚邀请:“你要上去参观我的屋子吗?”
他的屋子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很大的盆,还有一个很大的池子,保证裴曜一定会喜欢。
只可惜裴曜愣了一下,随后立即红着耳朵不敢看他,即使很想上楼坐一坐,但依旧极力保持着绅士风度,强撑着镇定道:“不、不用了,你上去吧。”
幽采有些遗憾:“好吧。”
他觉得可能是裴曜还没有跟他很熟悉,还不习惯跟他在同一个盆里喝水。
目送幽采上楼的背影,裴曜抱着头盔捏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在心里默念总有一天他会凭自己的本事进门,而不是一句礼貌客气的邀请。
幽采用钥匙拧开咯吱响的铁门,空荡荡的客厅映入眼帘。一个巨大无比的塑料盆放在客厅中央,塑料盆堆满了肥沃的腐叶土,还有一张沙发。
浴室则被塞下了一个巨大充气浴缸,幽采拧开水龙头,没过多久,浴缸灌满了四分之三的水,水龙头却没关,依旧哗啦啦地流着水。
幽采一头扎进浴缸,安详地沉入浴缸底,水面浮起一串咕嘟咕嘟的水泡,几串挂着叶子的藤蔓爬在浴缸四周,小叶子绿油油地发着亮。
半晌后,浴缸四周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脑袋上挂着藤蔓的幽采心满意足,一次性喝水喝到了饱,其中一条藤蔓嗖地一下将水龙头的开光拧紧。
幽采晃了晃湿漉漉的脑袋,另一条藤蔓嗖地一下迅速生长灵活地爬向浴缸外放衣服的地方,在衣服堆里蛄蛹了一阵掏出手机运到手边。
运完了,挂满小叶子的藤蔓还特别乖巧地去到水龙头面前,洗干净了才回到幽采身边。
幽采将下巴枕在充气浴缸上,歪着脑袋,给裴曜发了一条消息,对裴曜送他回家这件事进行感谢。
夜色已经昏暗,楼下年久失修的路灯时亮时不亮,裴曜低头笨拙地回了几个字不客气。
楼上浴室,幽采喝饱了水,换上睡觉穿的睡衣,腾地一下起身朝客厅走去。
十几条藤蔓群魔乱舞,一根藤蔓将电视柜上的电视啪地一下摁亮,一根藤蔓卷来一袋水溶性肥料,另一个藤蔓卷来手机遥控器,有些亢奋的藤蔓甚至爬到了天花板。
电视机屏幕亮起,刹那间,全部的藤蔓开始随着电视里的健身节目热情似火地跳着健身操。
楼下的裴曜回完消息站在原地将自己跟幽采的聊天记录回味一遍后,抬头一看,愕然发现亮着灯的顶楼映着十几根群魔乱舞长条的影子,最后通通变成颇有节奏的长条上下扭动。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最后一个节拍!大家坚持住!”
不大的电视屏幕上笑容灿烂的健身教练活力四射地跳着健身操,十几根藤蔓激情四射随着动感的音乐左右扭动着,最后在健身教练的夸奖下心满意足地结束练操。
练完健身操的幽采安详地躺在沙发上,准备休息一会再玩半个小时。 楼下的裴曜愣然地顶楼窗户,看到先前还群魔乱舞挥动着十几根长条影子的窗户外干干净净,一点影子都找不到。
他不信邪,以为长条是鬼神之类的脏东西,直勾勾盯着顶楼的窗户好几分钟。几分钟后,裴曜眼睛酸胀,仍旧看不到什么影子。
年久失修的路灯依旧频频闪烁,昏暗的巷子里只有顶楼的一盏灯光亮起,裴曜恍惚迟疑地心想大概是环境昏暗,自己看错了。
他戴上头盔,长腿跨上机车,一阵阵轰鸣声响起。看似即将启程,戴着头盔的青年却猛然扭头,警惕地望向顶楼的窗户,试图给群魔乱舞的脏东西来个猝不及防的突击。
几秒后,什么都没发现的裴曜悻悻然收回扭头,心想应该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半个小时后,电视屏幕准时响起动感的音乐,十几根藤蔓热情似火地扭动起来,玩了整整四十分钟,幽采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健身栏目开始卖减肥药了。
他趴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发了一条语音,邀请裴曜明天跟他一起去晒太阳。
幽采每个月都有几天休假,这是他遇见裴曜后的第一个假期,他想跟同伴一块过。
几乎是发过去的下一秒,裴曜那边就回复可以两个字外加一大串乱七八糟的标点符号。
y:可以!。;
两秒后,裴曜撤回,重新发了一条回复。
y:可以。
幽采摁着语音条,对着手机神神秘秘道:“行,我知道有个好地方,明天早上七点,我们不见不散。”
另一头的裴曜回到家,回复完幽采的邀请后,沉稳地将机车停在地下车库,沉稳坐电梯上楼,最后沉稳地出现在老宅的大门。
他沉稳地踏进大门,最后被裴家的张姨叫了一声。
裴曜转头:“怎么了?”
张姨在裴家干了十几年,几乎是看着裴曜长大,闻言迟疑道:“小曜啊,你进门怎么不脱头盔啊?”
脑袋上还戴着头盔的裴曜愣了愣,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脑袋。
他沉默了半晌,镇定道:“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