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嗓音里带着笑意,温柔重复道:“真好,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花。”
哪怕只是离眼前的油菜花近一些,都能让它感觉到那股盎然的生机,内心下意识升腾起莫名的喜爱之情。
它按耐不住内心升腾起的喜爱之情,亲昵地轻声道:“这户的男主人虽然人古怪了一些,爱对着花卉开花的那处拍照,但人还是不错的。”
“对于浇水施肥都做得很到位,每天都会有佣人准时带我们去晒太阳。以后你同我在这里肯定能生长得很好。”
“对了,我还从未在拍卖会上见过你,看你叶片的生长,你年纪应该不大。你是什么植物?”
“你生得那么好,这里这里会有两个虫眼呢?你先前的主人没有好好待你,给你驱虫施肥吗?”
身价几千万的兰花从小被养在室内,别说虫眼,就连温度高了一些都不行,从出生起就没见过虫子。
它语气骤然变得担忧起来:“怎么还不止一个虫眼,这里的疤也是被虫子啃出来的吗?是不是很疼?能过来让我瞧瞧吗?”
闻着若有若无清雅香味的幽采有些晕乎乎,被朦胧月色下兰花温柔又担忧的语气说得有些脑袋更晕乎乎了,不假思索地用几根藤蔓撑起小花盆,离兰花更近了,将有几个虫眼的叶子递给兰花。
兰花晃动了几下长叶,轻轻搭在眼前油菜花的叶片,在月色下细细地瞧着那几处触目惊心的虫眼与疤痕。
———— 裴曜洗完澡,用毛巾擦了擦浅金色发尾,用吹风机吹了几分钟,发现头皮的发根处已经新长出了一小截黑色。
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平日里不细细翻看压根瞧不见。
但裴曜放下吹风机,依旧觉得要得抽个时间把发根那截黑色给补染成幽采喜欢的金色才行。
幽采爱扒拉他脑袋,指不定哪天扒拉着就看到黑色的发根了。
幽采一向对他的金发很喜欢,金灿灿的跟油菜花的颜色一样。
裴曜换上家居服,推开浴室门走出去,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幽采今晚是想睡在盆里还是想睡在床上,卧室里却家静悄悄的没动静。
裴曜抬头,看到床头柜上的小花盆不翼而飞,空荡荡的连根毛都没有。
他眼皮一跳,下意识扭头望向卧室门——只见卧室门浅浅敞开了一条口,渗进门外长廊一缕光。
裴曜脑海里电石火光般闪过裴汀先前对邓欣女士说的话——要吃清炒油菜花。
他几乎是一个激灵地推开卧室门,脸色惊骇地一路疾步地冲下楼梯,看到一楼客厅的裴父和裴汀正在喝着茶商讨着公事时才堪堪停住脚步。
旋转楼梯脚步声急促,三步并作两步重重冲下楼的动静实在不小,惊得沙发上的裴父和裴汀诧异地抬头望去。
裴汀诧异道:“你搞什么?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
裴曜一手搭在楼梯扶手上,喉结滚动几下,扫了一眼客厅,没发现幽采的踪影才勉力道:“没什么。”
他转身,扶着楼梯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刚才没人进我卧室吧?”
裴父说没有,问他神色那么急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裴曜说没事,上楼的步子却依旧是急匆匆地三步跨做两步,没走几步背影便消失了。
他一路疾步来到二楼卧室,走过二楼观景阳台时却忽然一个紧急刹车,倒退了几步,僵直地看着景观阳台上两盆贴得很近的两盆花。
兰花曲折劲挺的秀叶同一旁油菜花叶片挨在一起,夜风浮动,兰花的秀叶似乎轻捧着另一盆植物的叶子。
裴曜听到幽采用一种很害羞的语气小声道:“其实现在没有很痛了,你摸的地方已经结了疤,所以不用那么小心。”
“一开始被咬的那两个疤时候有点痛,后面被咬就觉得没有那么疼了。”
“被什么虫咬的?好像是大青虫还有蚜虫,其他的虫子我就不太记得了。”
“你说话好温柔啊,我在山里没见过你这样的。”
“我多大?我其实不小了,但是今年才刚化成人形,所以看上去比较小。”
“你以后真的不开花吗?你没开花都那么香,要是开花了肯定更加香。我?我没有很香的。”
小花盆里的油菜花越说越有点害羞,但看上去也很高兴,脑袋上的本体小花一个劲地晃啊晃,看得出主人的心情十分雀跃。
两分钟后。
旋转楼梯再次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咚咚的脚步又重又沉,疾步冲到楼下。
正在谈话的裴父和裴汀再次诧异偏头,看着裴曜火急火燎下楼冲下楼对着裴汀气急败坏道:“你赶紧上去把你那兰花收起来。”
裴汀:“???”
裴曜:“你那兰花不都是有固定的地方放吗?你今晚把它在观景台那里做什么?招蜂引蝶又沾花惹草!” 裴汀面露茫然道:“我找的大师算的啊,他说那个地方风水合适那盆兰花,只要放在那处,保准明年就开花。”
裴曜心想开个屁的话,没开花都快把他老婆的魂都给丢走了!
开花了那还了得!
他可从来没见过幽采同哪株植物贴得那么近,再不拦着,那兰花的叶子都快跟他脑袋上的帽子一样绿了!
裴曜领着人去到二楼观景阳台时,听到自家老婆依旧在用很害羞的语气期期艾艾自报家门道:“我叫幽采,我给我自己起的名字,其实我也不是很有文化的。”
“你明天还想见我?应该是可以的,我今晚应该会住在这里。你想碰碰我肚子上的另一个疤?可以的。”
幽采语气带着点天然的亲近,抖了抖自己的叶子,正要低头将自己另一片叶子上的疤露出来,就被人连花带盆腾空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