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整理信件的陈帆停了手头的动作,看向这边。
“……不小心划到了。”阮绥音说,“没事。”
“那就好,不过你可得注意这些外伤,听说你过一阵子还要拍摄van的广告片,要拍手链手镯之类的话,皮肤贴在镜头下面是很明显的!”
阮绥音微抿起唇,他的确没想到这些。
老实说,他甚至没想到自己今天还会站在这里,因为他没想到傅斯舟会在晚上十点两次敲响他的房门,把意识模糊的他拉回现实,更没想到傅斯舟会为下属的女儿向他要一张签名专辑,让他想起还有人在爱着自己。的确,他总是忘了这件事。
“亲爱的mercury。”耳畔突然响起陈帆拿腔拿调的声音,“如果不算上给你发的786条‘晚安’私信的话,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亲自去见你的场合。或许比起激动、兴奋,更多的是忐忑和畏缩,因为我不能为你放飞数万只机械鹰,我没有引以为傲的学历或相貌,甚至没有一技之长——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真正面对面时,我或许连与你对视的勇气都没有。非要说的话,只有对你的爱超乎其他人。”
“可是就是这种萌生于自卑的忐忑,在见到舞台上的你的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遍又一遍说着“谢谢”的你眼里的真挚和你的歌声一样有着撼动人心的力量,我非常肯定,即便是我这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的爱,也被你珍视着。”
“谢谢你的珍惜。”
陈帆小心翼翼叠起信纸塞进信封,嘿嘿笑着看向阮绥音,摸摸后脑勺:“这女孩写得真好。”
那会儿阮绥音觉得陈帆的笑没那么灼眼了,像春天的微风,让人的心柔软下来。
在阮绥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笑了,唇角扬得弧度几乎难以察觉,但比起镜头下刻意的笑容要生动得多。
陈帆愣了一下,那笑容转瞬即逝,如果他提前知道阮绥音会露出这样动人的笑,他一定会提前架设好摄像头,这样的笑容值得被永久珍藏。
爱的力量——这么说很俗,但事实如此。不知为何,即便拥有数不清的爱,阮绥音却仍对爱有着超乎常人的渴望,于是爱对他的慰藉也发挥着巨大的力量,现在陈帆很切身地感受到。
如果昨晚送他回家的时候自己也能给他念一封信就好了。想到这里,陈帆刚刚的愉悦烟消云散,他是个失职的助理,毫无疑问,连简简单单的约法三章都做不到。
“也就是说,在你明确告诉傅斯舟阮绥音情绪不好、并且他也答应你会去看看阮绥音之后,第二天你还是发现阮绥音的手上多了自残的伤疤?”梁亦驰问陈帆。
陈帆点了点头。
“那你更倾向于是傅斯舟不够关心阮绥音,还是他没能阻止阮绥音?”
陈帆没说话,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