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该是这样的关系。
她迷迷糊糊这么想,但沸腾的血液,巨颤的心跳遏制了她的冷静和理智。
她模糊地想起,自己是与他拜过堂的,只是当时她未曾认真看过他的面容与神情,她心里想着,只有晚上的行动。
在她心里,只将他当成了杀父仇人,她对他所有的了解,都是基于仇恨与报复。那个藏于司卿长袍之下的灵魂孤寂而神秘,她从来没有真正走近过他,看清过他。
而眼前这人,却更加温暖而真实。
当听到帝垚利用烛九阴时,姜洄心中掠过一丝惊惶,她想起自己最初将祁桓收到身边为奴,何尝不是一样的想法。
她在别人的故事里,看到了自己卑劣的一面。她若是在这条歧路上走下去,结果会是如何?
姜洄知道,自己做不到帝垚的狠心绝情。当祁桓牵着她的手说,愿做她的不二之臣,她的心便彻底动摇了。
她想对他更好一些,思来想去,便为他调配了驱除烙印的药水。
但他却说自己并不需要。
他要的,却比她给的更多。
浅樱色的唇瓣被吮吻着染上了艳丽而湿润的丹红,压抑的喘息被吞没于勾缠的舌间,祁桓的手扣在她腰背之间,让她几乎无间地感受另一副身躯的滚烫。
姜洄缓缓睁开了眼,看清了那张俊美的面容,还有眼中幽暗的火光。
生动而温暖。
攀在他肩上的手本该推开他,此刻却改了主意,绕过他修长的颈项,覆在他背后的烙印之上。
于是她轻轻地回应了他的吻,不只是被动的承受。
苏淮瑛本是有满腹的疑问,但站到院外时,他忽然觉得没有必要再进去了。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地上映着相拥的身影,亲密无间,几乎融为一体。
苏淮瑛不用抬头去看,敏锐的听力足以让他听清女子紊乱的呼吸与压抑的轻喘。
他倒也不是如此不知趣的人。
冷笑了一声,他转身便离开了院子。
走出不远,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从怀中取出被压扁了的丹霞花。
一朵,以及另外一朵。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绝壁上摘花时,会突发奇想多摘了一朵,方才才想起,另一朵是给郡主的。
但她已经看过了丹霞花盛开的模样,又怎么会稀罕这压扁了的残花。
苏淮瑛就这么看着掌心的丹霞花,在日落的时候,一点点地烧成了灰烬。
这就是孕育千日,只开一朝的花,错过了,就没有了。
苏妙仪的寝榻上,白猫迈着优雅的步子,徐徐走到她身旁,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挨着她躺下。
他受了不轻的伤,暴怒的千年老妖还是不好惹,是他轻敌了,不过对方更惨。
修彧本想抱着苏妙仪离开,却看到姜洄和祁桓的身影在逼近。这个时候对上祁桓,还有那么多妖族,他觉得自己胜算不大。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的存在,便放下苏妙仪,自己变回原身,悄然从窗口离开。 剩下那个林芝也只剩一口气,祁桓和姜洄也能对付得了,修彧觉得把苏妙仪留给他们两个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撑着一口气回到苏家别院,侍女只以为小猫调皮跑出去玩,把自己弄得毛发脏污。
他配合地洗干净自己,恢复了平日干净漂亮的模样,趴在门前廊下,缓缓调息等待姜洄把苏妙仪带回来。
姜洄给苏妙仪换衣上药时,他便在一边冷眼看着,等到苏淮瑛也来看过了,所有人都走了,他才施施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苏妙仪的身体已经不烫了,香香软软的,让他十分喜欢。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
——我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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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姜洄没想到,短短数日,大姜洄便做了那么多事。
苏妙仪坠崖中毒,登阳山下藏着的烛龙洞,还有姚家别院里的人间炼狱……
妙仪受伤的当夜,早已收到情报的烈风营将士便在姜洄的带领下包围了姚家别院,抓获了数名姚氏族人,还有与姚氏合谋猎人的妖族。
姚氏通妖证据确凿,而其他几项罪证,便可从姚氏族人审问得出,鸢姬不必陷于情义两难,而也与姚家的罪孽无关,待姚家被清算完,她便能回到自己的故乡,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但让姜洄更为在意的是,她并没有从几个姚氏头目口中问出煽动烛九阴利用妖族袭击她的人。
烛龙洞的存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姜洄之所以觉得姚泰嫌疑最大, 一是因为自己正在调查对方,二是因为姚泰与妖族有利益往来,他极有可能知道烛龙洞的存在,而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也会为之隐瞒。
姜洄用了巫术审问数人,确认他们确实都对烛龙洞毫不知情,有可能面见烛九阴的,不是姚泰便是姚成玦了。高襄王与烛九阴并无直接的仇恨,能说动她冒险出手,那便唯有利益了。
姜洄将自己后续的计划告知小姜洄,又问她祁司卿近日的动向。
小姜洄回过神来,说祁桓奉了帝烨旨意,明日便要去烈风营巡营。
“巡营?他竟如此大胆?”姜洄一惊。
“巡营很危险吗,不就是去烈风营里阅兵吗?”小姜洄不解。
姜洄神色凝重地摇摇头:“阿父过世后,烈风营没有了首领,按武朝律例,烈风营便直属王师。之前因为徐照副将叛族之事,鉴妖司彻查了烈风营每个人的来历,太宰蔡雍也趁机将纳入麾下。这一年多来,朝廷数次派人接掌烈风营,但是每个奉旨巡营之人,都被烈风营的气势所震慑,没有一个人能完成巡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