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已经有了力量,有了权力,她要将属于她的一切都拿回来。
寨子里响起了屠杀带来的惨叫声。
阿金家的竹楼里,村长听见了村民们的惨叫声。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拉着刚刚从小路赶回家中,依旧惊魂未定的阿金走到竹楼的里间。
随后脸色肃穆的小声道:“你躲好,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便去城里和你爹娘生活吧,再也不要回寨子里来了。”
“阿公,我不要。”
阿金带着哭腔,满脸惊恐地拉着老者的袖子不肯放手。
老人此时的脸色很平静。
听着惨叫声离家越来越近,原本连走路都走不稳的老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提起少女的袖子,便将女子推进了里间。
竹楼之下有一间密室,入口处很窄,就连少女钻进去都显得有些吃力。 这个密室的存在,就连阿金这个从小就在竹楼之中长大的少女都不知道。
阿金捂住了嘴巴,眼眶之中豆大的泪珠滚落,但她却不敢发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声音。
老人将阿金塞进密室之后,打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套满是灰尘的皮甲套在了身上。
箱子里,还有三段白蜡树做成的短棍,以及一柄生锈的枪头。
老人不紧不慢的将三段白蜡枪杆拧到一起,将枪头拧好之后,一杆洪武年间常在军队之中看见的制式长枪便出现在手中。
洪武年间,国家缺少铁料,军队之中最好的武器便是这样的长枪,白蜡制成的枪杆,用桐油浸泡之后,据说可以百年不腐千年不朽。
从老人听见白莲教的密谋开始,他便明白,那些人是绝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他交代过少女,让她去了城里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可惜,少女不听话。
老人手持长枪,身着皮甲,脚步缓慢,却无比坚定的走出竹楼。
那个侩子手杀人的速度很快,寨子里的青壮们不是没有组织力量反抗,可惜在那柄巨大的重剑面前,他们手中的柴刀,木枪等武器就像是纸糊的一般,轻易的便被那柄重剑撕碎了。
顺带着手持武器的人,也化作了一滩软肉。
老人,小孩,妇女,青壮,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惶恐之色。
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想明白,他们用心供奉的佛徒,为何会对他们举起屠刀?
“杀了他!”
寨子里的青壮们双目充血,用土话高喊道。
他们不明白,为何寨子里的人用真心对待他们,他们反而如此回报寨子。
所有青壮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杀了这个恶魔,为寨子里惨死的亲族复仇。
独臂男子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整个人宛如狼入羊群,重剑挥舞之下,一条条人命就此流逝而去。
在他看来,这些宛如猴子一样的土人,根本就不配被称之为人。
他很自负,甚至自负到不愿让任何一个人出手相助。
因为他坚信,他能在麾下三千白莲教徒将那一支四百人的钦差队伍吞噬之前,杀光望月寨里这数百人。
老人看见了苦苦抵抗的青壮们,可惜,族中两百余人,真正的青壮也就四五十人而已,此时,大半青壮已经死在那侩子手的手中。
剩下的人在武力值上与那侩子手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就像一群正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对上一个成年人,人数再多,冲上去也就是送死罢了。
而惨叫的老幼妇孺,也就只会惨叫而已,并不能对正在苦苦抵抗的青壮们提供任何有利的帮助!
老人眼眶之中渗出血泪,他握紧长枪,用尽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喊道:“全军列阵!”
没有人知道一个干瘦的老人口中为何会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声音,甚至大到让正在享受屠杀快感的独臂男子手中的剑势一滞,随后肩膀上便被一把柴刀割破了一大条口子。
“找死!”
男子大怒,一脚踹飞那手持柴刀的土人,手中重剑被他当成了棍子再用,一剑横扫过去之后,站在男子身前的一个土人脑袋便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 白的,红的液体溅了男子一身。
男子不仅不反感,眼神之中反而闪过一片嗜血之色,伸出舌头便将嘴角的一点白花花的像是豆腐一般的东西卷进了口中。
青壮们被男子这个状态吓坏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恶魔?
唯有眼中流出血泪的老人完全无惧。
老人将手中的长枪横在胸前,枪头指着男子便颤颤巍巍的冲了过去。
“吾乃侯爷麾下一老卒,杀!”
老人的长枪被男子一把捏住,他面带嘲弄之色看着老人。
“这里只有白莲圣女,没有侯爷!”
老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用尽全力刺出了早已锈迹斑斑腐朽不堪的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