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还活着,那该是何等的得宠啊?
紧接着是吏部尚书方孝孺。
此时的方孝孺,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一张老脸之上满是悲痛之色,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也不知不觉驼了起来。
谁都知道,陈堪是方孝孺唯一的亲传弟子,更是他寄予厚望的衣钵传人,更是他从垂髻之年一手养大的孩子。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叫人心痛。
随着朱棣和方孝孺踏进侯府,前来侯府吊唁的官员也越来越多。
他们大多都是曾经被锦衣卫牵连,又被五城兵马司从锦衣卫手中救出来的官员。
紧接着,就是陈堪的几个心腹下属,石稳、许远、张永、郑松、姚弛、陈安......
侯府人丁凋零,陈堪和公主殿下更是连个子嗣都未曾留下。
方孝孺只好将方中宪方中愈兄弟叫过来接待前来吊唁的官员。
最后联袂而来的是一群勋贵武将,以神色复杂的隆平侯张信为首,身后跟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广平侯李让和富阳侯袁容。 今日是陈堪死去的第一天,何时出殡,何时做水陆法会,日子都还没有定下来。
据说钦天监已经在皓首穷经,一定要找出一个适合下葬的黄道吉日,以及一块能够让陈堪来时投胎到富贵人家的风水宝地。
所以,今日赶到侯府的宾客还不算多,大多是一些与侯府关系不差的官员和勋贵。
而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陈堪最后一眼。
像一些身份地位比较高的官员或者勋贵,如茹瑺宋礼等六部尚书,朱能邱福等国公勋贵,基本上都要到水陆法会或者出殡那日才回来露个脸。
侯府正中的大礼堂,陈堪的棺椁停在正中。
一身孝衣的常宁公主已经哭得晕死过去好几次。
陈堪的师娘郑氏也是哭得老泪纵横。
礼堂之中刺鼻的檀香味和纸钱味道,让每个前来吊唁的宾客都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棺椁还未封盖,陈堪神态安详的躺在棺椁之中,身上被一层黄色的封纸覆盖,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瘦骨嶙峋的脸。
这是为了让前来吊唁的宾客瞻仰一下陈堪最后的仪容。
而过了今天之后,唯有在下葬之时,才会再次开棺供宾客瞻仰。
礼堂改成的灵堂之中,哭声越发凄惨,让每个前来吊唁的宾客都忍不住有些心有戚戚焉。
“陈兄,陈兄哇,小弟来晚啦......”
忽然,灵堂外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哭嚎。
一个身着国子监监生服装的青年踉跄着走进灵堂。
“陈兄啊,尔还有壮志未酬,怎能如此轻易离世?”
来人正是李彤,陈堪昏迷这些日子,李彤也不止一次来看过陈堪。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再来,就是永别。
见李彤哭得如此伤怀,郑氏将一沓纸钱递给他:“孩子,孩子,勿要太过伤怀,元生他命不好......”
“陈兄啊,贤弟无能啊~”
李彤趴在陈堪的棺椁边上嚎啕大哭。
其声悲鸣,堪称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瞻仰了陈堪的遗容之后,嚎啕大哭的李彤被侯府下人带往偏殿休息。
前来主持葬礼一应事宜的礼部官员看了看天色,又稍微等了一会儿之后,见已经没有人来吊唁。
便扯着嗓子大吼道:“封棺!”
随着棺材被合上,陈堪彻底的与世隔绝。
第二天,来到侯府吊唁的人少了一半。
第三天,除了与侯府交好的官员以外,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再来侯府了。
第四天,整个江浙一带都得知了少年侯爷陈堪终于还是没能挺过去,在十月初八这天嗝屁儿的消息。 第五天,钦天监在长江边上找到了一处风水宝地,据说叫什么玄武入水,陈堪的陵墓修在这里,不仅能转世投胎到一个好人家,还能福泽子孙三代。
不过比较可惜的是,陈堪没有子嗣。
第六天,随着水陆法会的消息传播出去,逐渐开始有各地的僧人朝着天界寺聚集。
第七天,陈堪去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江南。
而陷入悲痛的海洋里的靖海侯府,也在第七天迎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他们是宝钞司的工匠。
今日宝钞司休沐,他们中有人家在京师,回到家中才得知那位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侯爷没能挺过去。
于是自发的聚集到侯府门口,想要最后来看侯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