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堪骑在战马上,因为在草原上战死了那么多弟兄而沉寂的心情,此刻忽然轻松起来。
乱吧,都乱起来才好。
只有大明周边都乱了,大明才能借机火中取栗。
此消彼长之下,大明永远在前进,而周边这些乱起来的地方与大明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来到大明,不建立一个以中华文化为核心的庞大帝国,陈堪不是白来了嘛。
日升月落,月升日落,一连三天过去,队伍里的兴致都很高。
尤其是今天,不仅将士们欢呼雀跃,就连陈堪都忍不住开怀的大笑起来。
因为,山海关到了。
山海关,是连接东北与华北的咽喉要道,素有“两京锁钥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之称。
山海关古称榆关,也作渝关,又名临闾关,洪武十四年中山王徐达奉命在此地创建山海关,因其北倚燕山,南连渤海,所以得名山海关。
现在的山海关重要性还比不上明末,但仍旧是大明境内仅次于宣大的雄关险隘,大明在此处驻扎了两万精锐,明面上是为了防备辽东女真之乱,实际上是为了监视北边的兀良哈三卫。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别看朱棣好像很看重兀良哈三卫,兀良哈三卫也唯朱棣之命马首是瞻,但实则双方对彼此的戒备之心从未减少过,阿扎施里和朱棣之间的心眼子更是多达八百个。
明初驻守山海关的乃是山海卫,至于山海关赫赫有名的总兵府,要到万历年间才会设置。
现在的山海卫只有镇守大臣一人,指挥使一人,守备参将数人。
镇守山海关的大臣名叫徐涣,据说与中山王徐达有点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陈堪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人在大明很低调,但朱棣很信任他,否则也不会让他来镇守北京的咽喉山海关。
在陈堪等人看见山海关的同时,山海关城楼之上的明军将士自然也发现了这支明军小队。
陈堪打马走至关前,刚刚靠近关城三百步的距离,便受到了对方的鸣嘀警告。
“来者何人?”
城门楼上的明军将士满脸戒备的看着这支来历不明的明军,大有一言不合就放一阵箭雨的意思。
而像这种大嗓门的活计,还得程风来干。
得到陈堪的眼神示意之后,程风打马上前一步大喝道:“吾等乃是靖海侯率领的三千营将士,山海关守将何在,还不速速出迎?”
程风话音一落,山海关城楼的之上的将士,脸色就肉眼可见的变得愕然起来。
“靖海侯当面?”
听着对方迟疑的声音,程风不耐烦的大喊道:“苏苏叫徐涣出来拜见!”
目送着一个将士一溜烟小跑而去,程风咧嘴一笑后退回了队伍里。
陈堪转头看向程风问道:“你认识徐涣?”
程风谦虚的笑笑,随后扯着大嗓门道:“认识,一个手下败将,当初他曾与末将一同在马...郑将军麾下效力,当时郑将军在郑村坝与曹国公对峙,派遣徐涣迎战,徐涣大败,是末将给他擦的屁股。”
陈堪的眼神顿时变了,一副高山仰止的模样问道:“那为何他成了山海关守将,你却到了京师蹉跎了两年?”
此言一出,程风的表情顿时有点挂不住了,期期艾艾的应道:“那是,那是因为末将感念郑将军提携之恩,所以...所以...”
看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陈堪的眼神瞬间从高山仰止变成鄙视。
恰在此时,山海关关门大开,关前的护城河上的吊桥也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重重地倒下。
一个年岁四十出头的将领领着两支骑队打马而出在陈堪不远处列开阵势,那将领看清陈堪的脸后,迅速单骑上前几步,拱手问道:“可是靖海侯当面?”
陈堪也懒得和程风纠结他那些辉煌往事,打马上前几步拱手应道:“正是本侯,来者可是徐涣徐将军?”
“正是末将!”
双方确认了身份,徐涣大手一挥,两支骑队便迅速靠近。
徐涣带人迎了上来,在看清陈堪身边的程风之时,脸上有过片刻的失神。
不过也只是失神片刻,便迎上陈堪道:“未知是侯爷原来,末将有失远迎,还请侯爷恕罪。”
陈堪罢了罢手:“徐将军客气了,所谓不知者不罪,本侯也是刚刚脱离草原,欲从山海关借道回北京,此番叨饶了将军,还请将军勿怪才是。”
陈堪话说得客气,徐涣便更是惶恐,急忙道:“不叨扰不叨扰,早就听说侯爷效仿冠军侯深入草原,末将倾佩已久,侯爷能从我山海关借道,乃是末将的荣幸。”
听见徐涣这近乎于拍马屁的恭维声,陈堪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程风便忍不住轻哼一声:“切,马屁精!”
听到程风耿直的话,陈堪似乎明白为何徐涣是山海关守将,麾下统领两万大军,而程风混到现在还是个莽夫了。 老实说,程风这样的人,得亏一开始就跟对了人。
如果他不是跟了郑和,而是一早就跟了张信吴高或是张玉朱能等人,只怕早就被杀了祭旗了,除了勇猛一无是处,嘴臭,还喜欢自作主张,这样的人绝对是祭旗的最佳人选。
徐涣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程风,便默默的跟在陈堪身后进了关城。
山海关是军城,一切的存在都是为了服务军队,城中自然没有什么百姓居住。
所以陈堪只能暂时落脚军营。
徐涣将陈堪带到了城楼之上,先是随便安排了一点吃食给众人先垫垫肚子,便亲自带人去收拾起房间。
本来照理说徐涣做为一关守将,手中更是掌握实权,完全没必要如此谄媚,但谁让他会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