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是他放陈堪进去,他这个百户也就不用做了。
片刻之后,那百户摇摇头咬牙道:“指挥使大人确实未曾下过这样的命令,但卑职还是不能让您进去。”
“哦,本侯知道了。”
陈堪点点头,随后朝身后招招手道:“强攻吧!”
三个字,顿时让那百户脸色阴沉下来。
“侯爷这是打算彻底与锦衣卫撕破脸吗?”
陈堪面露惊奇之色,讶然道:“难道你不知道本侯昨日纵火烧了锦衣卫的诏狱?”
闻言,那百户脸上顿时露出憎恨之色:“所以侯爷是觉得昨日在锦衣卫火烧诏狱烧得不过瘾吗,今日跑来这里以势压人?”
陈堪笑道:“你也说了,本侯是以势压人,所以你放不放行呢?”
百户神色数变,片刻后,他抬起头冷声道:“今日之事,我家指挥使大人会向侯爷讨个说法的。”
“本侯等着他!”
陈堪扬了扬手中的马鞭,便打马径直朝着山洞而去。
拦在山洞前方的锦衣校尉顿时做出一副如临大敌之态,如果是面对别人,他们绝不会相信有人敢冲击锦衣卫的诏狱。
但如果是对面是陈堪,那就由不得他们不严阵以待。
没法子,尽管陈堪已经离开了京师许久,但他狠人的名声不仅没有减弱半分,反而在率领两千人纵横草原三千里的消息传回京师之后达到了顶峰。
这是一个狠人,还是一个深得陛下信任与恩宠的狠人。
他们锦衣卫再怎么嚣张,终究脱不了陛下鹰犬这四个字。
所以他们必须按照陛下的意志来运转。
这也是为何陈堪与纪纲明明数次撕破脸皮,纪纲却一直不敢对陈堪出手的原因。
他们的身份上有着天壤之别,一个是主子,一个是鹰犬。
换成别人,哪怕是二三品大员,纪纲也不会有丝毫忌惮。
“放他过去。”
陈堪打马来到山洞底下时,那百户开口了。
而那百户一开口,一群拦住陈堪去路的锦衣校尉脸上便布满了屈辱之色。
但再屈辱,他们还是只能放行。
“早这样不就好了。”
陈堪轻笑一声,也不下马,就这么骑着马走进了洞里。
山洞的洞腔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山洞两侧是以鱼油为燃料的大灯,将整个山洞照耀得明晃晃的。
走进洞腔之中,两侧是一间间人为开凿的石室,每一间石室都关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犯人。
陈堪没有多看这些犯人一眼,他们大多数都是官员,其中也有不少是蒙冤之人。 但现在的陈堪早就没了圣母心,相反,他现在认为,既然这些人踏进了官场,那就要有接受这个结果的觉悟。
官场上从来没有无辜的人,每一个人都有该死的理由,包括他自己,包括方孝孺,包括刚刚被他救出去的陈洽。
他们现在没死,不是因为他们不该死,纯粹是他们运气好,还没有被人弄下去,就这么简单。
陈堪的马蹄声惊醒了许多人。
但这些人大多只是冷眼看了陈堪一眼,便静静的躺回原位。
如果此刻陈堪是在京兆府大牢,只怕早就有无数的犯人上前来喊冤了。
但这里是锦衣卫诏狱,所以没有人会做这种无用功。
进了这里,他们的下场只会有两个,要么官复原职,要么身死诏狱,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山洞真的很长,长到陈堪骑着马都走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来到最深处。
最深处只有一间昏暗的石室,但与其他石室不同的是,这一间是单独开凿而成,不像其他石室是统一开凿出来最后用圆木隔开。
守在这间石室门口的两个锦衣校尉一见陈堪打马而来,眼中便浮现出愕然之色。
再看看远远跟在陈堪身后,却不敢上前的同僚们,顿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逐渐扭曲起来。
“开门!”
陈堪没有过多的废话,都已经走到了这里,他也没有和对方客气的必要了。
两人看了一眼远远跟在身后的百户大人,那百户对着两人微微点头,两人这才掏出一把巨大的钥匙插进了石门。
“轰隆隆~”
巨大的石门被推向两侧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石室的全貌便映入陈堪的眼帘。
空间并不算大,大约十个平方左右,但穹顶之上特意破开了一个空洞用来接引阳光和换气,地上还有排水的沟渠,通入一个小洞之中。
一排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书,一个恭桶,一张小床,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