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候,还是黄端扯了扯陈堪的袖子,小声提醒道:“侯爷,请先进门再谈吧。”
陈堪回过神来,不由得赧颜一笑,急忙告罪道:“真人见谅,小子失礼,失礼了。”
整个过程,张三丰倒是显得非常淡定,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
见陈堪告罪,微微颔首道:“无妨,老道长着一张脸,正是用来给人看的。”
此言一出,陈堪顿时惊为天人,听听,什么叫做高人,这就是了。
人长一张脸,就是给人看的。
多么朴素而又真挚的道理啊。
陈堪的表情严肃起来,急忙伸出手邀请道:“真人,快请进门。”
张三丰也不跟他客气,大步踏进了白云楼。
陈堪和黄端快步跟上,黄端更是小跑上前替众人领路。
上了白云楼二楼,一行人进了一个硕大的雅间。
张三丰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上,陈堪和黄端谦让了一下次席,最终由陈堪坐在张三丰左手边,黄端坐在右手边。
至于其他人,就只能坐另外一张桌子。
陈堪和黄端相视一眼,正准备先表演一下官场的礼节,张三丰却是忽然开口了。
“黄善信,你说要请贫道吃饭,还请快些,老道一会儿还要回去开凿洞窟。”
陈堪一愣,黄端也是一愣。
张三丰发话了,二人也不好再继续客套,黄端朝着门外招了招手,白云楼的跑堂便将一份份精美的菜式端进了雅间之中。
张三丰提着筷子,完全忽略了两人,只是大口大口的吃着各式精美的蔬菜。
至于肉,则是一筷子没动。
不多时,菜式上完,而张三丰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盘子。
陈堪和黄端面面相觑,但也不太好说什么。
毕竟大明以孝治国,人家一百七十多岁,完全可以做到随心所欲不逾矩。
陈堪甚至还将自己面前的蔬菜往张三丰面前推了一点。
吃完几盘子蔬菜,张三丰抬起破旧的道袍擦了擦嘴,忽然朝上菜的跑堂问道:“有米饭吗,还请给贫道上一碗米饭,分量多些,不然贫道吃不饱。”
跑堂估计也是没见过这样吃饭的人,忍不住有些愣神。
毕竟白云楼往日里接待的客人都非富即贵,虽说是宴席宴请,但很少有客人会真的来吃菜吃饭。
宴席上的菜,大多数时候就是用来看的,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基本上接待过达官贵人的酒楼都知道。
今日,一位邋遢的老道竟然打破了这个规矩。
跑堂不由得有些迟疑的看向黄端。
黄端微微皱眉,呵斥道:“还愣着干嘛,给道长上米饭啊。” 得到黄端的应允之后,跑堂这才一溜烟的跑出房门。
很快,跑堂端着一个足有人头大的大碗进了房门,老道看着碗里的米饭皱了皱眉。
黄端立即呵斥道:“这么点够谁吃的,多上几份。”
闻言,张三丰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接过大海碗盛的米饭,将几盘子蔬倒上去就往嘴里扒米饭。
这一扒,就是连续是八大碗米饭下肚。
陈堪人都看傻了,传说中的武侠小说战力天花板是个饭桶?
毫不夸张的说,张三丰一个人的饭量,抵得上陈堪麾下十个壮汉的饭量。
碟子与碗摞得老高,陈堪的表情也变得高山仰止。
怎么说呢,看见张三丰一百七十岁还有这样的饭量,陈堪觉得,他不活两百多岁都对不起这些粮食。
吃完收工,张三丰打了个饱嗝,擦擦嘴之后看着黄端拱手道:“多谢黄善信的款待,贫道已经许久未曾吃过饱饭了。”
“无...无妨......”
黄端也是有些惊奇,张三丰大名在外,但鲜少有人知晓他的踪迹。
毕竟这位可是连拒太祖爷六道诏书而不奉的狠人,他也是无意间才知道张三丰竟然在他治下白云山开凿洞窟。
请他吃饭更是第一次。
但就是这第一次,就惊掉了他的下巴。
客套了一句之后,张三丰便站起身来,朝黄端和陈堪拱拱手道:“贫道出门前曾以凉水浇灌过石窟,现在正好到了可堪开凿之时,便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管两人同不同意,起身便要出门。
陈堪急忙出声阻止:“真人且慢。”
张三丰回过头,问道:“善信还有何事?”
陈堪迟疑了一下,问道:“真人开凿白云山洞窟,不知小子可否前去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