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现在应该算是大明出了名的失意人,朱棣要他去收缴蜀王的兵权,结果他把蜀王逼反。
让他修永乐大典,这家伙直接将一沓目录整理了送给朱棣,气得朱棣将他贬为詹事府一个小小的少詹事,至于永乐大典,朱棣只能请出老搭档道衍来重修。
从内阁第一任阁员被贬为少詹事,从天子近臣变成了边缘小透明,解缙嘴臭一点完全可以理解。
更何况解缙是才子,才子嘛,陈堪总是愿意多一些包容之心的。
而解缙见陈堪竟然不理会他,不由得更为气急。
忍不住继续阴阳怪气道:“侯爷,这詹事府酸腐气太重,侯爷待着怕是不怎么习惯,不如早点回家歇着比较好。”
陈堪无所谓的摇摇头,走到他身边,微笑着压低声音回道:“我今天心情不怎么好,你安分点,别逼我揍你。”
“嘶~”
解缙像是牙酸一般吸了口凉气,伸出手指指着陈堪,正欲开口,瞬间对上陈堪那双满是凶光的眼睛,一下子就哑火了。
以他对陈堪的了解,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他还真做得出来。
想他堂堂大明第一才子,就算不惜身,也得惜名啊。 与人互殴,成何体统?
见解缙眼睛瞪得滚圆,但始终不敢开口说话,陈堪喟然叹息一声,淡淡的吩咐道:“将詹事府日程安排呈送一份给我,另外,往后詹事府入大学堂教导皇子皇孙之事,本侯可以不过问,但课程必须得呈报本侯知晓,否则,解学士应该知道本侯的手段。”
解缙有些难以置信的瞪了陈堪一眼,忍不住惊呼道:“侯爷如此霸道,就不怕与诸位同僚离心离德吗?”
“霸道?”
陈堪挑了挑眉,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道:“解学士说笑了,本侯是个武将,又不在詹事府常驻,早晚都是要走的,离心离德就离心离德呗,只要事情办得下去,本侯无所谓得很。当然,谁敢和本侯拧着来,那可就别怪本侯翻脸不认人了。”
威胁解缙这种事情,陈堪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正如他所说,他又不在詹事府长待,既然是走个流程,他干嘛费尽心思的去和一群读书人打好关系?
没那个必要。
只要大家还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将该办的事情办好,不要出什么纰漏就行。
詹事府又不是什么能做出政绩的地方,何必呢?
而听见陈堪这番霸道又无理的话,解缙一下子就被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
“你...你...你...简直,简直有辱斯文。”
哆哆嗦嗦的说出一句屁话,解缙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詹事府啊,何其清贵的衙门,何其清贵的读书人,竟然要被一介武夫压得抬不起头来。
看着解缙的表情变化,陈堪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行了,本侯不插手詹事府的日常事务,你们就该偷着乐了,不过是让你大务小事知会本侯一声而已,做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给谁看呢,也就是你解缙在这,本侯还愿意给你个好脸色,否则,本侯还未必乐意来这浪费时间呢。”
说完,陈堪也懒得理会解缙是个什么表情了,起身大步朝着档案库走去。
陈堪说的是实话,詹事府这群读书人觉得他来是鸠占鹊巢,但他还未必想来,真当这詹事府是什么风水宝地啊。
而且解缙此人,也确实该敲打敲打了。
现在的大明有着五城兵马司和东厂与锦衣卫并驾齐驱,三方形成了微妙的平衡,谁都不敢轻易打破这份平衡,否则很可能被另外两家群起而攻之。
但也是因为如此,导致许多大臣都已经忘记了当年被锦衣卫支配的恐惧。
而不管是东厂也好,五城兵马司也好,都是陈堪一手促成建立起来的。
可以说要不是陈堪,解缙这会儿就该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吃挂落。
他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对陈堪龇牙,不敲打他敲打谁。
威胁了解缙一通,陈堪来到档案库,寻到日期最近的卷宗,开始翻看起来。
不多时,陈堪便做到了心里大致有数。
大学堂这地方,主要教导的便是两位皇孙,其次是被朱棣当成猪圈养在京师的那些宗室王爷的子嗣。
也有少部分大臣勋贵的子嗣在里面上学。
而詹事府现在的主要职责,便是教导大学堂之中的二代三代们经义之学,除此之外,国子监的博士也会定期来大学堂教导治国之学。
理论上来说,詹事府还有替太子讲经的要务,但如今太子已经成年,且学问直逼他们这些博学鸿儒,给太子讲经一事反倒是成为了一个象征性的东西。
以上,便是詹事府的职责所在。 而陈堪要掌控的,便是詹事府的日常教学事务。
他的学问,怎么说呢,肯定是比不上詹事府里这些两榜进士的,所以他不会插手具体的教学之事。
但为了防止自己的两个好徒弟被这些大儒教歪,对于詹事府日常的事务把控陈堪必须抓在手里。
不然他耗费心血好不容易才教导出来的两个弟子,要是一朝变成酸腐之人,陈堪能哭死。
看完档案,陈堪便起身走到外间。
解缙依旧还在那生闷气,不过陈堪没搭理他,而是走到一个面生的博士面前开口问道:“皇太孙和汉王世子的日常课程安排给我一份。”
那博士看看陈堪,又看看解缙,见解缙没动静,只得起身从一份抽屉里拿出两份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