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堪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宋新是没得罪他,但他的主子做出的种种行为让陈堪很不爽。
骂不了主子,还骂不了狗吗?
见陈堪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宋新也不好继续开口自讨没趣,正经道:“侯爷,万岁爷在大殿之中等您呢,快进去吧,莫要让万岁爷等急了。”
陈堪顺着甬道进了大殿。
别说,大殿之中还挺热闹。
朱棣坐在主位,道衍和尚,朱高炽像是两大护法一样一左一右的跪坐在朱棣两侧,还有跪在地上的一脸不忿的李景隆。
四人刚好能凑成一桌麻将。
等等,他们四人凑了一桌麻将,那陈堪呢?
陈堪思维散发,直到朱棣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陈堪,跪下!” 陈堪一愣,然后歪了歪头,问道:“陛下,敢问微臣犯了何错?”
见陈堪竟然不跪,朱棣也是一愣,片刻后,忍不住皱眉道:“你犯了什么错,你自己不知道吗?”
陈堪摇摇头,应道:“臣不知。”
“大胆!”
朱棣怒了,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上,怒声道:“你既奉旨巡视云南,而今云南未至,便又擅自回京是何道理?”
听见朱棣的诘问,陈堪回道:“回陛下,臣擅自回京,乃是因京中师娘逝世,回京奔丧而来,我大明以仁孝治天下,臣回京奔丧以全孝道,实不知错在何处。”
朱棣又是一愣,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意外之色。
他倒是没料到,陈堪今日会这么刚。
这...似乎不是陈堪的风格啊。
要是换作以往,在自己的连番质问之下,依照陈堪的狐狸性子,早该一推二五六了。
今日,貌似有点不受控制啊。
朱棣心里腹诽,但脸上仍旧是怒气冲冲的样子,继续质问道:“朕还听闻你今日打折了定国公一只手臂,你与定国公有何仇怨,为何要下如此重手?”
听见朱棣的屁话,陈堪脸上瞬间浮现出怒容。
他一下子抬起头,问道:“陛下不知为微臣与定国公有何仇怨?”
看见陈堪脸上的怒容,朱棣心中不由得一个激灵。
他忽然发现,今日的陈堪似乎不像往日那么好拿捏。
但话已经问出去,他身为帝王,自然不可能打自己的脸,只能顺着原来的思路说道:“朕不知,你今日若是说不出个道道来,休怪朕不讲情面。”
朱棣的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李景隆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喜色。
他刚刚接到陈堪带人打上府门的消息,正准备带人回去和陈堪硬刚,便被朱棣叫进皇宫一顿臭骂。
府里究竟遭受了多少损失,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今日陈堪的头会变得如此的铁,即便是他也没料到。
但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陈堪一定要和陛下一直硬下去,最好激怒陛下,若是陛下能直接赐死陈堪,那才是皆大欢喜。
尽管他心里也知道朱棣不可能会赐死陈堪,但谁心里还没个梦想了,万一呢?
反观陈堪,在听见朱棣说他不知道徐景昌干了什么之后,脸上不由得怒气更甚。
朱棣这是把他当傻子对待啊。
他不知道徐景昌干了什么,却知道自己打断了徐景昌的一条手臂,这不是把他当傻子对待是什么?
陈堪怒了,此时此刻,他比得知徐景昌掀了师娘香案之时更怒。
“陛下,臣尝闻三纲五常之道,圣人曰:君为臣纲,国为民纲,父为子纲。”
陈堪刚刚开口,朱棣心中便忽然有一股不妙的感觉。
急忙出声阻止道:“陈堪,住嘴!” 陈堪嘴角扯出一抹嘲弄之意,继续开口道:“但臣更闻圣人尝曰: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为。”
“住嘴!”
朱棣急了,竟一下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陈堪不仅没有住嘴,反而继续说道:“而今定国公掀去臣师娘棺椁之前香案一事,陛下不闻,臣打折定国公手臂一事,陛下却是不忘问责,有道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不敢言君王处事不公,亦不敢另投他处,只望陛下允臣致仕,放臣归乡。”
说完,陈堪跪下,移到朱棣面前,从怀中掏出了两枚从不离身的虎符恭恭敬敬的放在了龙椅下方的台阶上。
朱棣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陈堪,尔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