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接道:“这是羊奶。”
楚老夫人面露不解。
晚秋硬着头皮解释:“今儿早上厨房里端了羊奶过来,阿元喝了一些,临走时候还包了一口在嘴里。”
至于阿元包着奶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楚老夫人真是大长见识。这狗为了折腾她外孙女,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盯着那奶狗,越看越觉得这狗有些神奇。这么记仇,还这么有成算,莫不是什么精怪吧?
沈元娘朝着祖孙二人龇了龇牙,看什么看!
“外祖母,你看它!”韩茵就差没撸着袖子冲上去了,“它分明是故意恶心我。我若是不给它点颜色看看,往后还有什么面子?外祖母你到底帮这狗还是帮我?”
楚老夫人被逼着表态:“那自然是帮你,帮你……”
“那就让表哥赶它出府,名字里头带元的,果真都没一个好东西。”
韩茵说得无心,不过是想到就说了,可听在沈元娘耳朵里,便变成那姓韩的又在污蔑自己了。沈元娘又在肚子里的小本本上给韩茵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初战大捷,沈元娘并不是恋战之人,示意知夏将她放下来之后,便朝着韩茵轻蔑地瞥了一眼,而后飞快离去。 蠢货,该是动手的时候非得说那么多的废话做什么?直接上手不就行了。
可惜,韩茵这方面的觉悟并没有沈元娘高,也没有沈元娘这般身经百战,所向披靡。所以,她便只能愣在原地,看着沈元娘几下便跑了没影。大概是走之前还有故意气一下她,沈元娘在爬出门槛的之后,还特意回了一下头,对着韩茵露出了一个微笑。
走了,蠢货。
沈元娘嘲笑过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韩茵一手指着外头,一手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来话,她竟然被一只狗,被一只狗……
上房里头并没有因为沈元娘的离开而冷静下来,反而因着她闹出来的那一出,变得更加不受控制了起来。
哭得哭,哄得哄,许久没能消停。
韩茵这回是真被气哭了,又气又憋屈。她虽然母亲早逝,父亲再娶,可认真说起来,从小到大她也没受过委屈,更没被什么人欺负。卫国公府的下人都拿她当正经主子,外孙女看她看得比亲孙女都要重,外头各家的姑娘亦不敢给她气受。
可韩茵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在一只狗身上翻了跟头。
韩茵也曾告诉自己不要和一只小畜生计较,跟一只狗计较只会自降身份。可是,可是——她真的忍不下这口气!
太欺负人了!
韩茵趴在楚老夫人怀里,不可自抑地掩面哭出来。
楚老夫人也挺愁的,你说一个人一只狗,到底是怎么结得仇,还结得这样深?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清。
沈元娘气哭了韩茵,得意洋洋地回了院子。
只是没想到才刚进去,便碰到了从演武场回来的楚慎。沈元娘疑惑地看了看天色,都这么晚了,楚慎怎么还没走。
似乎看懂了沈元娘的疑惑,楚慎解释道:“今日沐休。”
沈元娘恍然大悟。她昨儿晚上还不理楚慎来着,今日从上房回来,心情好了许多,对着楚慎的时候也没再吹胡子瞪眼睛了。
楚慎瞧她这样子便知道她又做坏事了,便问了两个丫鬟一声。
晚秋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方才,阿元包了一口羊奶,跑去上房,直接吐了表姑娘一脸。”
楚慎一言难尽地看着地上的奶狗。
“表姑娘如何了?”他问。
“好像还在哭。”知夏说着,脸上也生了几分愧疚。说到底,表姑娘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楚慎点了点头,与韩奇吩咐了一句:“你去库房里寻几样东西,送去表姑娘那儿,只当是赔礼。”
韩奇还没点头,沈元娘就先炸了。她冲到楚慎跟前,蛮不讲理地叫唤几声,就是不许它送东西给韩茵。
送什么送了,是她们嘴碎在先的!沈元娘可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乖,别闹。”楚慎示意奶狗安静些。
沈元娘忽然顿住,面色古怪地看了楚慎一眼。
她被这个乖字惊到了。
印象中楚慎好像还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骤然听到,沈元娘觉得挺奇怪的,也没有不喜欢,就是……不习惯。她摇了摇小尾巴,因为惊讶太过,连阻止楚慎送东西过去赔礼道歉都忘了。
楚慎只得对韩奇使了个眼色。 韩奇瞬间悟了,脚底一滑便出了院子,朝着后头的库房走去。只是走着走着,韩奇又忍不住好奇起来——那奶狗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然将他们国公爷逼的也使了心计了?
这手段,啧啧啧,幸亏只是一只狗。
沈元娘出了一会儿神才发现韩奇走了,兼之楚慎也不提这事了,她便以为楚慎已经放弃了赔礼这个愚蠢的念头,也收了之前狂躁的情绪。
今日本不该想这些不愉快的,沈元娘忘了这一遭,踏着轻快的步伐直接进了屋子。
她又饿了,要去喝奶!
知夏两人落后了一步,她们还有些事要同国公爷禀报。两人之前没有养过狗的,不过自打接受了这奶狗,倒也认真请教了许多人。阿元如今已经满月了,乳牙也长得差不多,一颗颗的,如同小米粒一般。不过满月之后,便该计划着断奶,总是喝奶对它来说也不大好。
只是这事知夏两个是决定不了的,必须得回禀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