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娘继续侃侃而谈:“而且,即便皇后不愿意为你出头,这不是还有皇上吗,皇上对你可比对我这个外甥女好多了,你去找——”
“够了!”陈素琴猛得打断她。
沈元娘被吓了一跳,后怕地拍了拍胸脯,而后看向陈素琴的时候,才发现她脸色有多难看。
沈元娘后知后觉得发现,这回的事情好像真的闹得有些大。
“看着我变成这样,你很得意是不是?”陈素琴走近一步,冷眼看着沈元娘,“也是,你是皇上的亲外甥女,自然也不会像我这样。你从来都是这样,仗着自己皇家县主的身份,不将别人当人看,想戏弄就戏弄,想笑话就笑话。呵,如今如你所愿,我也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沈元娘被她说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你……没生病吧?”
怎么净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陈素琴还想再说什么,只是后面的小丫鬟扯了扯她的袖子。
陈素琴扯了扯嘴角,她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人不都是这样想得么。只是可恨,分明是她身边的丫鬟,分明是她朝夕相处的家人,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是向着她的。
这么多年,她竟白活了一场。
主仆几个一声不响地走掉了。 鉴于方才被陈素琴凶了几句,沈元娘也不好再拦着,所以便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走了。沈元娘抬眼看去,只觉得此时陈素琴的身影看着无比悲凉落寞。
等人走了之后,沈元娘才转过头纳,挠了挠下巴:“你们说,这陈素琴今儿是怎么了?”
忍冬两个猜到了什么,只是宫门禁地,她们也不好胡说,遂委婉道:“姑娘您若是真想知道,回头问一问太后娘娘不就行了?”
“也是。”
沈元娘遂不再发问,一心抱着狗往太后那边赶。
想着陈素琴方才的模样,沈元娘还是有些担心的。她虽然从小和陈素琴不对付,可认真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京城里的闺秀姑娘们都不愿意同她玩,即便有,也纯粹只是因为巴结,一个个都无趣透顶。反倒是陈素琴,沈元娘同她吵着吵着,对彼此的个性也掌握得一清二楚。
方才陈素琴那样,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可思来想去,沈元娘却一点头绪也没有,是以心中更有些慌了。
这一路,沈元娘走得极快。
这可苦了她怀里的阿元,被颠得都快要吐了。它不敢冲着沈元娘抱怨什么,只眼巴巴的盯着后面的忍冬和玉清。
两个丫鬟摊摊手,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脸色。
阿元更加伤心了,它好想回去。揪着沈元娘的袖子,阿元委屈地擦了擦鼻涕。
好在沈元娘并没有发现。
太后宫里。
沈元娘几个人一来便被人直接迎着到了大殿内,连通报也不曾通报一声。
太后也早就在候着了,见到沈元娘进来,半是抱怨半是发酸地来了一句:“哟,如今可舍得进宫来陪哀家这个老骨头了。”
沈元娘腆着脸笑了一声,又殷勤的上去,给太后按着肩膀:“这不是这些日子实在没有精力出门么。”
“那如今怎么又有精力了?”
沈元娘将楚慎写给她的信又说了一遍给太后听。太后闻言,知道他们小年轻感情好,也不好再责怪什么了。
说到底,这事也是皇上办得不地道。既疑心卫国公府,又要用人家卫国公,且那圣旨要不下晚不下,偏偏挑在元娘回卫国公府前夕下。
就是皇太后,也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皇上了。不过卫国公肯去西疆,于国于民也是一件好事儿。
太后听完沈元娘的话,又看了一眼她怀里的狗。早听说卫国公养了一条小狗,差不多倒疼狗如命的地步,先前因为这只狗失踪,闹得满城皆知。太后原来还好奇是一只什么样的狗,今儿看到了,却更加不解了。
这狗,怎么瞧着这样普通啊……
太后疑惑地伸手碰了碰狗头,阿元动了一下眼珠子,歪头看着太后。
太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这是卫国公放在你这儿的?”
“可不是。”沈元娘目光嫌弃,手底下却还是认认真真地给狗顺着毛,也不愿意将它放下来,“这么一只小蠢狗,还非得让我养着,真是抬举它了。”
太后笑了一下外孙女的口是心非。
沈元娘其实无心寒暄这些,她过来最主要是想问陈素琴的事。等太后笑完了,她才赶紧坐在她身边,颇有些神秘地说了一句:“外祖母你可知道我方才的宫外看到什么了?”
皇太后摇了摇头:“这个哀家可猜不出来。”
沈元娘立马道:“我看到陈素琴了,就是皇后娘娘的那个亲侄女儿。她竟然哭着从宫里跑出来了!”
说完,沈元娘巴巴地盯着太后。 太后一听到这话,脸上便僵了一下。她见沈元娘一直盯着自己不放,想了想,还是同她解释了一句:“那也是个可怜人,你往后可别再欺负她了。”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了,分明是她欺负我好吧!”沈元娘狡辩完了,又问道,“对了,她怎么可怜了?”
这事有些难以启齿,便是太后也不好说出来:“估摸着,是不想要进宫吧。”
沈元娘还以为太后在同她说笑:“她一个月里不知道进多少次的宫。从前还在我跟前炫耀,说她姑母膝下无子,待她像亲生女儿一般,就这样子,怎么可能不想要进宫。”
太后脸色尴尬。
若说之前,也确实可以说是像是亲生母女一般,可是人都会变的。这陈家姑娘长大了,被人记在了心上,这便又不一样了,太后又道,“此进宫非彼进宫。”
“进宫不就是进宫吗?还能有什么不一样,又不是进宫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