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沈焰又与她讲起旧情,花锦实在想不明白。
花锦害怕沈焰连累她,所以她灵机一动,仰头与沈焰说:“我喜欢沈昭,他也喜欢我。所以不行,我不能辜负他。”
花锦没再跟沈焰用敬称,她说得十分认真,沈焰听完,扯起一个嘲讽的笑容:“窈窈,你不必拿他骗我。我那个皇兄,就是个病秧子,他能给你什么?”
花锦:“没骗你。我喜欢他,他对我好就够了,我没你想的那样心机深重。从前喜欢你,是因为你对我好,如今他对我更好,所以我喜欢他,很难明白吗?”
花锦有些苦恼地说:“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若是他看到,误会了什么,我真的会伤心。”
沈焰死死盯着花锦,他们像是从前在一处讲话一样,二人都不设防,花锦言语中还带着嗔怪,她仿佛还是从前的花三娘。
沈焰也是头一回知道,她好听的嗓音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沈焰不是个执着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当初选择改娶花瑟。可是他看着花锦幸福的模样,突然就不贫起来了,他想看她孤立无援,惨到只能委身求他的模样。
沈焰沉声问:“你真是这么想?”
别逼他,沈焰心想。
但花锦点头,击垮了沈焰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他看着她,郑重地说:“孤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花锦一直知道自己是这些权贵人眼中的蝼蚁,一脚就能踩死。不过已经没关系了,他们想击垮她的全部根源,都在于他们认为她离不开权势,离不开爱与庇佑。
不是这样的。
没了权势,没了爱与庇佑,她依旧可以活下去。
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花锦眨眨眼:“我,一定不会后悔的。”
她说完这话以后,沈焰身边的太监李庆忽然跑了过来:“出事了!殿下!”
看到花锦也在廊下,李庆的话忽然噎了回去,沈焰倒是不在乎:“说。”
李庆看了眼花锦,没敢说。
沈焰没再停留,与李庆一起离开了,花锦听见李庆低声说话,大致意思是:那死囚已离京,太子安插在五皇子身边的武将传回消息,死囚面见了五皇子。
花锦看了眼天际,心说天家人的好戏要开唱了,这天被一搅,还不知能亮几日。
她正呆着,转眸见沈昭正倚在门上,他身形颀长,肩宽腰窄,抱臂立在不远处,像一块寒玉。
他唇边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花锦顿了顿,终于回忆起来自己方才为了气跑沈焰,都说了什么胡话。
花锦木着脸,片刻,她撑起一丝笑容:“何时来的?”
沈昭沉静地看过来:“你想我是何时来的?”
他还没傻到真信了花锦话的程度,他当初拦下花锦逃跑路,花锦差不多想掐死他吧,怎么可能对他爱意那么深重。
不过亲耳听到这些话,心中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花锦:“你没来过最好。”
沈昭眉宇间的温柔像假的:“那你就当没有看见我罢。”
花锦抬脚就走,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她拿沈昭激沈焰,虽说沈昭这厮十分好用,但她还是生出了一丝愧疚,想着若是给沈昭添了麻烦,她一定想办法偿还。
沈昭不在意地笑笑:“我与他之间,不用人来添麻烦。”
沈焰厌恶沈昭。
尽管二人一母同胞,本该是最亲近的人,但权势面前无情分可言,沈昭毕竟是嫡长子,哪怕他因病才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朝中的老臣顽固,始终认为沈焰继位不合规矩。
他们之间打断骨肉连着筋,斩不断理还乱,沈昭倒是不在乎,就算没有花锦,他与沈焰也不可能真正心平气和地聚在一起。
花锦心想也是,她问:“你不走吗?”
沈昭轻佻地笑了:“不敢与你一道走,毕竟听了些不得了的秘密,怕被灭口。”
花锦没理他,转头就想走。
沈昭伸手来拉她,他力气大,直接将花锦拽了回来,花锦没站稳,鼻尖磕在了他的肩上,花锦痛呼一声,险些掉了眼泪。 沈昭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昨夜不是吃了很多点心,怎么还这么轻?”
花锦握拳捶在他肩上:“你完了,我要杀你灭口。”
清熙追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暧昧难言的场面,沈昭还拉着花锦的手腕,二人远远看着,竟像是倚在了一处。
清熙一声“窈窈”喊了一半,差点给自己噎死。
花锦回头看见她,又偏头瞪了眼沈昭,她提起裙摆要下台阶,走了两步,回头问:“还不走?”
沈昭:“偷听了窈窈的肺腑之言,实在惭愧。”
花锦呆了呆,扭头就走,这回她走的果断,清熙讶异:“不等燕王殿下?”
花锦拉着她走:“不等不等,我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