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中爹娘不知为何松了口,他今晨起发了好大一通火,他爹见怪不怪,一脚将他踹出房门,要不是他先虚伪应下,恐怕就要被罚禁闭了。
韩嘉鸿怕吓到花锦,不敢乱说话,他有些失落地垂下头:“我总是差一些运气。”
花锦:“小将军在说什么?”
几年前他们也站在偏殿,不过尚且年少,花锦不会对他有半分恭敬,如今物是人非,他是有些后悔,第一回 他将婚事推给了沈焰,这回又迫于家族使命,无法靠近她。
韩嘉鸿没有经历过这种复杂的情绪,他不敢看花锦的眼睛:“你且收下这个,往后我不会再来打搅你。”
见花锦还不动弹,韩嘉鸿:“你若不收,我明日还来烦你。”
接下来的几日,韩嘉鸿果然没再越过身份来见她,皇后偶尔不痛不痒地折磨一下花锦和白蓉。
皇后病瞧着要好了,花锦日日期盼着离宫,但皇后在她临走前,莲嬷嬷又出了个歪点子。
熟悉花锦的谁不知她那烂到出奇的女红?被莲嬷嬷提出要绣制平安福才可离宫,花锦气笑了,再三谢绝,皇后把她请到寝殿,亲眼看着她缝。
花锦笨手笨脚,扎破了手,她时不时刻意惊呼一声,扰的皇后也无法静下心来想事。
一旁的白蓉倒是沉得住气,但皇后眼尾一扫,发现白蓉的手指竟然已经红肿了,皇后出言嘲讽:“本宫还以为你有天大的本事,既伤了手,便停下来罢。” 花锦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停手,但皇后睨来一眼:“没说你。”
花锦忐忑地起身:“母后别怪蓉娘,妾身向来学不会女红,蓉娘迁就妾身罢了。”
白蓉也跟着低垂眉眼跪下,皇后瞧着白蓉素丽的面颊,被抛在脑后的怒火重新燃了起来,理智告诉她不能动气,所以皇后闭了闭眼,寒眸看向花锦:“你身边的婢女,好本事。”
花锦假装听不懂皇后阴阳怪气,她咧嘴笑道:“母后过奖,说起来还要多谢母后传妾身入宫。”
这是她今日第三次强调这话了。
皇后威严惯了,没人敢这么激她,她咬了咬牙,终于压抑不住,拾起手边的药碗,直直往花锦脚边砸去。
白蓉眼疾手快地扑了过去,本该砸在地上的药碗硬是砸在了她的身上。
“皇后好大的脾气。”
听见陛下的声音,白蓉眨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被烫的直哆嗦,本就因缝制被针扎破的手又肿又红,像是受了酷刑,可怜极了。
皇后心里一沉,见陛下快步扶起白蓉,心中明白,这一局是她败了。
后宫的事,花锦哪敢横插一脚,但她也没浪费机会,与陛下挑明想要离宫,陛下已对皇后不耐烦,不顾皇后阻拦,直接应下了。
花锦谢过恩就想走,偏头看了眼白蓉,陛下正瞧着白蓉那双手,又难掩厌恶地看了眼皇后。
白蓉偏头过来,委屈的表情也没收,那模样,皇后差点以为她师出言淑妃,都修的叫一个狐媚子样。
花锦明日即可离宫。
但她离宫前一夜,韩嘉鸿忽然找了过来,他面色凝重地问花锦:“若是燕王殿下出事了,你该怎么办?”
花锦心中一沉。
她忙问:“出什么事了?”
韩嘉鸿:“五皇子今晨归京了,你可知青州叛乱一案?五皇子带来一死囚,死囚面见陛下后,陛下召我,押送燕王殿下入宗人寺。”
宗人寺?
得来全不费工夫,眼下入了宗人寺,上一世该遇见的人,他也会提早遇上,她可以走了。
花锦:“他犯了什么错?”
韩嘉鸿:“我只负责拿人,旁的一概不知了,眼下,你该怎么办?”
花锦知道沈昭向来倒霉,死囚不敢攀咬太子,但她知道五皇子为人正直,不会将莫须有的罪名按在沈昭头上。
陛下最听不得叛乱二字。花锦是想走,但她更怕沈昭被扣什么死罪,连带她也一起下地狱了。
韩嘉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担忧地问:“你可清楚燕王殿下犯了什么错?”
沈昭对她算不上信任,他二人我行我素,什么计策都不给对方说,如今大难临头,她除了各自飞,想不到任何法子。
韩嘉鸿:“我不能久留,你若有任何难处,直接来找我便是。”
韩嘉鸿扭头便走,走了两步又跑回来说:“眼下只是罚了禁闭,你别担心。”
沈昭被罚禁闭的事第二日就传了起来,污蔑五皇子谋反的法子是沈焰想的,沈焰得知死囚胡乱攀咬人,差点自乱阵脚,还是谋士安慰他:“五皇子性情中人,若知道是您出的主意,早就当堂对质了,您此刻出招,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焰在五皇子回京路上断断续续遣出去过几批死士,都死在了五皇子刀下,没有机会杀掉死囚。 眼下人都在京中了,事情败落之前,他先杀人灭口不就行了?
沈焰觉得谋士优柔寡断,不堪大用,发了一通脾气,又派死士去杀。
沈焰本来养精蓄锐,要收拾沈逸,但眼下更棘手的事情在眼前,他也就没空搭理沈逸了。
除了死囚一事烦扰,沈焰其实最想做的事,是见花锦一面,可他入宫时,花锦早已离宫。
多亏韩嘉鸿通融,花锦居然有了“探监”的机会,不过皇子犯法还是有优待的,沈昭住在一个大院子里,花锦瞧了眼,饭菜也没人敢克扣。
好吃好喝,这是供了个祖宗吧?
花锦是想远走高飞,但死囚毕竟是她放出京的,如今反咬沈昭一口,害死沈昭她也良心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