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2)

死囚根本就不在宗人寺, 他们都被骗了。

韩嘉鸿赶去时, 将死士斩于剑下,为沈昭包扎的时候,韩嘉鸿扫了一眼死士们的面容, 他常年征战,对人的面颊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所以轻而易举在里面拎出了老熟人。

沈逸麾下的心腹, 在刺杀燕王殿下未果后, 惨死宗人寺。

韩嘉鸿与花锦说完后, 莫名没了继续说的勇气,沈昭昏倒前, 与安公公嘱托了些话,他离得不远,听进去了。

天家人有个三妻四妾都是正常, 韩嘉鸿未出征前, 家中已经为他挑选了好几个良妾, 但他听着沈昭的话,莫名想起花锦的性情大变, 难言的情绪滋生,让他又自作主张找了花锦一次。

韩嘉鸿只字不提柳氏,只不过眼神一直闪躲,花锦谢过他与自己说这些,韩嘉鸿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你爱燕王殿下吗?”

花锦思索片刻,没敢轻易回答韩嘉鸿的问题,她怕韩嘉鸿对她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若她答了不爱,这个莽夫真不一定能做出什事来,可让她违心说爱,她也说不出口。

韩嘉鸿问完就知不妥,他一紧张就忍不住挠头:“怪我,口无遮拦。”

花锦已经不再想听关于沈昭的事,起身想走,韩嘉鸿忽然拽住了她的衣袖。

花锦回头,只见韩嘉鸿涨红的脸,他支吾片刻,又是道歉又是保证,最后才说:“你若有事为难,知敬在此立誓,只要你找知敬,不管什么忙知敬都帮,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花锦本想谢绝,但她忽然想起离京的事宜,心中一动:“什么忙都帮?我与小将军不过几面之缘,小将军又何必立这么重的誓。” 韩嘉鸿耳尖都红了:“你所说的几面之缘,于我而言意义非凡。我并非轻诺之人,你信我。”

花锦:“那就多谢小将军了。”

韩嘉鸿这几日听惯了花锦的拒绝,突然见她应下,怔了怔,想笑,又怕花锦误会。

他那日几次三番想提起柳氏,但发现花锦情绪没有被影响,便没有多此一举。

如今花锦正坐在沈昭房中,与柳氏对望,杨嬷嬷也立在房中,她是皇后打发回来的人,今日房中的事都要禀给皇后。

安公公端了药进来,想递给花锦,让她为沈昭换药,但花锦瞥了眼沈昭榻下被血浸湿的白布,还是没上手。

她不动,这房中就没人敢动了。

花锦瞧了眼闭目养神的沈昭,又瞧了瞧跪在不远处垂眸温顺的柳氏。

花锦:“你,过来。”

柳氏一颤,安公公也暗道不好,正妻要给小妾一个下马威了,安公公脸皱成一团,觉得今日这场腥风血雨躲不过了。

柳氏也哆嗦着,不知要怎么做,她上一世是沈昭带回来的,沈昭为她打点好了一切,她只要坐拥宠爱与权势就好,这一世她与沈昭尚未情浓,没人庇护她,脾气都收敛了三分。

换上一世,柳氏哪会这么老实的给花锦跪呢?

花锦也唏嘘着,她没打算得罪这帮天家人与天家人的妻妾,所以柔声道:“你为殿下换药吧。”

花锦说完就起身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再来。”

柳氏没想到花锦这么大度,她跪在地上还没缓过劲来。入燕王府前,主子告诉她,燕王妃可能不太好惹,但只要能牢牢攥住燕王殿下的偏宠就够了。

柳氏娇媚,为主子做事前就有蛊惑人心的本事,凭着容色骗过不少人,入府前,她只稍稍忐忑了一下,见花锦这么多日不露面,以为是个有手段的正妻,如今一瞧,那些担忧都显得可笑了。

柳氏又瞧了眼榻上的燕王殿下,他是醒着的,但也没有出声挽留。

待花锦走后,沈昭才徐徐睁开眼,见柳氏要上前,他寒声阻止:“你也退下罢。”

花锦走出去没两步,杨嬷嬷就追了上来,她教导花锦:“皇后娘娘说,您是燕王殿下的正妻,当有正妻的风范与手腕。”

花锦挑眉:“是我的风范不好吗?”

杨嬷嬷:“好的过头了。”

花锦没想到此生也能有与杨嬷嬷平和说话的机会,她奉皇后的命而来,皇后掌控沈昭的人生太久了,所以察觉沈昭已经挣开枷锁,她开始怕了。

她对沈昭府中的人了如指掌,如今柳氏不声不响的被带回来,已经越过了皇后的防线。

花锦:“我从不觉得我该独占殿下,嬷嬷找我,还不如去找东院的侍妾们想法子。”

杨嬷嬷:“老奴也只是听皇后娘娘的命令行事,侍疾一事,皇后娘娘命老奴叮嘱王妃,要照料好燕王殿下。”

花锦没拒绝。

也仅仅是没拒绝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老老实实早起去了沈昭房中,表面功夫做足了,没人能挑出错来。

她没有再与沈昭说过话,直到有一日,恰巧房中只剩他二人,花锦坐在檀木椅上,眼睛却瞟着远处一炷香,这炷香燃尽,她就可以像往日一样走人了。

瞧着出了神,忽然听见沈昭哑声说:“水。”

花锦瞥了他一眼,没动。她打量了一眼屏风外,居然空无一人,花锦只好起身去端了杯水来,水已经放凉了,沈昭动作迟缓地坐起来,抿了口水。 “怎么坐的那么远。”沈昭出声,打破了沉默。

花锦:“妾身瞧嬷嬷将椅子放在此处,就在此处坐着了。”

明明不久前,他们坐在一张桌子前,花锦还因愧疚收回了伤人的话,她当时心想,若是连累了沈昭,她就算离开京城也会过意不去,他们谈话间轻松有趣。

花锦受过家中至亲的伤,不愿再敞开心扉,她与人说话都充满了戒备,用很明显的敬重姿态来阻挡不怀好意的亲近。

他们成婚时,她就是那样的,装的十分和顺,好不容易愿意与他肆意些的相处了,宗人寺一事过后,又恢复了原状。

沈昭不敢想原因,他这几日总觉得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但他图谋了这么多年,连他的院子都被药水的苦涩洗涤过,让他为了花锦改变,他是不愿的。

可是天赐良机,他再不下手,又有几个十年够他图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