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最麻烦的情况出现了,这里官官相护,狼狈为奸,甚至不愿让沈昭了解灾情。
城中装的太好了,乍一看是一派祥和,细思极恐,像一座死气沉沉的鬼城。
那城中死伤的百姓呢?
沈昭:“明日我便派暗卫护送你,你先回京,若是想玩,可先去最近的阆燕州。”
花锦费力地睁眼:“那你呢?”
沈昭将身边功夫最好的人留给她,那他呢?
花锦不解:“为何不先给陛下传信?”
沈昭:“我没有那么多机会,窈窈。”
陛下不是慈父,在皇子向他求助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永远都不会是施以援手。这一封信送去,陛下轻而易举就能查到安文元是太子的人,他第一个念头绝对是怀疑沈昭居心叵测。
沈昭:“若陛下真的疑心,我就是活着回到京中,也没有意义。”
花锦:“前途比你的命重要,是吗?”
沈昭看着花锦,忽然扯出一丝笑容:“你担心我?”
花锦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志向不同,就像她无论如何都要离开京城一样,沈昭的愿景原是没有错的,但今夜额头滚烫,烧的她思考都难,只是凭着本能答:“我明日离开,暗卫你留着,他们巴不得你我快些走,我不会出事。”
沈昭:“怎么,怕我死了后还缠着你?”
花锦气笑了:“知道还问?”
沈昭:“怎么这么凶?记得从前你在宫中伴读,没这么凶。”
花锦其实是很抗拒有人探究她从前的,一方面是那时年少轻狂,什么都敢胡扯胡做,二是那时集万千宠爱,和现在比起落差太大,让她想起一些痛苦的经历。
沈昭的半边脸被火烛的光衬得十分柔和,他黑眸深邃,眉宇温和,莞尔一笑:“那时还想,谁若是娶了你,一定会惧内,我乐的看沈焰吃瘪。”
花锦嘀咕:“也没见你惧我。”
沈昭轻柔地说:“所以你别走,让我有惧你的机会,好不好?”
他是不愿意让花锦独自走的,怕她又想出什么鬼点子走人,没人比他更清楚花锦对离开的执念了,思来想去,吓唬她,她什么都不怕,不吓她,又怕她真的走了。
花锦哑口无言,她抬眸,看向沈昭温和的面颊,她不想激怒他,所以违心地答:“好。”
天赐良机,不跑可惜了。
沈昭伸手,牵住了她的小手,将她的手放进了衾被里:“蔚云州不太对劲,你胆小,留在这儿我不放心,先去阆燕州等我,可好?”
花锦应下。
沈昭:“怎么这么乖?别是闷着坏要气我。”
花锦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沈昭果然不再问了,他轻声说:“我问过,阆燕州虽没有芙蓉阁,但有一处的酒也不错,我让暗卫带你去。”
花锦挑眉,心想沈昭派这暗卫十有八九是盯着她的吧。
沈昭:“不过阁中小倌,不许碰。”
花锦刚想骂他,但添云带着郎中入内,沈昭撤了出去,与人去商议蔚云州一事了。 花锦没抗住困意,待郎中把过脉,再折腾了一会儿,就早早歇下了。
第二日晨起,沈昭叫醒了花锦,他面色凝重,花锦没忍住问:“是查出什么了吗?”
沈昭眉心紧锁:“我的人昨夜去探了城中几户人家,说,这些人家中都有一间房,房前贴了符咒。”
更详细的他没说了,多说无益,暗卫揭开房瓦,查看了一番,说房中黑漆漆地看不清,但能闻见腐臭的味道。
沈昭送花锦到马车前,他扶着花锦上了马车,在花锦掀帘子前,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地方比京城更安全了,窈窈。”
花锦昨夜已从清熙给的地图上涂画了阆燕州的路,她假装没听懂沈昭地话:“那当然了,陛下在京中,谁敢把念头打到京城呢?”
花锦掀开马车中的小窗,在仆从准备的功夫,撑着脸问:“安文元是太子的人?”
沈昭:“你怎么知道?”
她好像记得,上一世是听过这个名字的,而且上一世,沈昭也并没有来蔚云州赈灾,当时五皇子叛乱一案正开了个头,太子忙着算计五皇子,没工夫给给沈昭使绊子。
上一世是谁来赈灾来着?
花锦皱着脸,一时想不出来,沈昭已经上前,将她的额头轻轻地推了进去:“等我。”
花锦被他打断了思路,正想着应该无碍,马车走开后,她又掀开窗子,自言自语:“但凡大灾,尸横遍野,最多的是......”
花锦脑海里自动浮现了清熙的嗓音:“其实比起灾情,我阿爹最不愿见到的场面,是伴随灾情而来的瘟疫。不过我阿爹还算幸运,只见过两回。”
花锦打了个激灵,突然想起来了上一世这个时间,沈昭正在病中,躲过了赈灾的事,被派来的是个刚上任的官员,他在蔚云州查探一番,发现此地十分安稳,便率先回京了,他离开没多久,蔚云州的瘟疫彻底压制不住,官员的九族都被诛完了。
花锦连忙掀开帘子,添云怕她摔下去,急着来拉她,花锦忙与车夫说:“调头,我们回去。”
马车停了一阵子,暗卫跪在车下:“王妃,殿下交代过,午前要离开蔚云州。”
花锦也迟疑了一瞬,但她还是说:“回去,就现在。”
蔚云州瘟疫一事,陛下前后派去两位官员,都染上了疫病,死在了城中。
就在蔚云州也要乱起来的时候,太子殿下遣来一位神医,调了一种香,熏香治疗,总算压制住了瘟疫,当时陛下正为五皇子造反的事头疼,沈焰的举动狠狠宽慰了陛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