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志不在此道的学子不同，天白的思维逻辑，与常人实在是差异太大。

她眼中的世界，只有黑白二色，难以逆转，人世间常言的观念，在她的脑海里，根本行不通。

礼义廉耻这四个字，在她的概念中，也没有丝毫分量可言。

即便此刻她老老实实的站在他的面前，根据师礼称他一声先生，也只是因为不想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天衍宗主失望罢了，而并非是真的尊敬。

这一点，苏阳冰看的极为通透，要想逆转这种天性，没有十年甚至百年的水磨工夫，很难见到成效。

听到先生所言，天白遥望不远处的雕像，眉间溢出一丝愁色，正如苏阳冰所言，读不读书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她只是有些忧虑石岚是否会因此而失望。

“天白。”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唤，一道白衣人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伏龙木下。

苏阳冰眸光扫了过去，只感觉看到了一轮残月，柔和的清光中夹杂着莫名的刺目锋芒。

他未曾见过石岚，但那座雕像就在不远处，这一副面容，他并不陌生。

初次相见，大体上与他脑海中想象的不差，感觉不太近人。

苏阳冰垂下目光，默然躬身行礼，一旁的天白已经窜了出去，一脚将扔在一旁的古籍踩进了层层落叶之中。 “尊上！”

石岚目光微黯，拍了拍天白的头，而后俯身将落叶之间的古籍捡了起来，递向苏阳冰：

“这段时日，有劳先生了。”

她站在这里已有一段时间，天白的表现，她看在眼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石岚自然知晓，她本来也没有打算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能让天白产生什么巨大的变化。

来日方长。

天白总有开慧的一天，不必急于一时。

“宗主言重。”

苏阳冰连忙接下古籍，不免有些受宠若惊，石岚的语气，出乎他意料的温和，这与石岚表面上给人的感觉，并不相同。

“这几日，我要带天白出门远行，先生不必来了，回转后，我会让沧澜给你递消息。”

苏阳冰这个人选，是李沧澜斟酌了许久之后才决定的，初见之下，给石岚的印象不坏，给天白当个先生绰绰有余。

……

石岚没有去询问天白的学业，送走了苏阳冰后，直接来到了另一座灵峰之上。

这一座山峰，并无天衍宗的弟子居住，只有四位穹罗界的本土生灵，除了赤钧玉与那头白虎之外，残存的符文大师仅有两人愿意加入石岚的麾下。

对此，石岚已经知足了，毕竟是四位相当于人皇级别的战力，在凌阳界，可以镇压绝大部分二品势力。

第四百八十五章：佛心

对于这四位八阶强者，石岚无法清晰的衡量他们的战力如何，究竟相当于人皇境何种层次。

不过这几人之间的实力强弱，却极为明显，白虎的实力要远强于赤钧玉，按照他自己所言，已经快要触碰到至尊的门槛，其余两位符文大师的实力，则与赤钧玉在伯仲之间。

石岚曾出手试探过，即便是四人之中最弱者，也远强于她，换句话而言，远远不止天劫境的实力，至少在日月境之上。

……

……

神州浩土，昊天域。

昊天域毗邻成天域，较之成天域而言稍大一筹，其中禅宗势力根深蒂固，几乎有一半地域是佛国。

刚刚抵达昊天域上空，石岚便嗅到了浓郁的香火气息，佛光普照大地，天地之间都隐隐回荡着梵音。

这片天地沐浴佛光无数年月，已经隐隐发生了一丝异变。

天白跟在石岚身侧，心下莫名感觉不适，她有些不喜欢佛光的气息。

此地禅宗道统之所以如此昌盛，与中古时代的格局脱不开关系。

那时帝庭未立，成天域所在的领土还未曾收回，玄天域这附近，就是人族边境，饱受妖祸魔乱侵袭，没有武道修为在身，凡人就只能沦为妖魔的口粮。

如此处境之下，难免会有很多凡人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佛，人有时需要某些信仰作为寄托，才能安抚心中的绝望。

石岚此行的目的，就是将那座石雕中血煞之气消除，度化其内的亡魂，送其往生，顺便取下上方镶嵌的世界源晶。 禅宗一向重因果，超度亡魂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一桩功德，这无疑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

神念扫过天地，石岚望向佛光最盛的方向，径直撕开了一条虚空通道。

瞬息间，石岚已经出现在了一片佛塔上空，一目扫去，不下数千之数，高低错落，塔尖阁楼不约而同都供奉着禅宗秘宝或是高僧舍利，照耀着柔和的佛光。

石岚并未遮掩气息，径直落在了最高的一处佛塔之前。

“贫僧净幽，敢问施主，前来礼佛还是还愿？”